柳芽道:“没呢,府里还奇怪呢,说信国公跟咱们国公爷这么好的关系,竟然没来,只托人送了礼。”
“不过姑娘听到之后就不准我们私下议论了。”
霍七秀点点头。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情的,只是这事上她也不好说什么,便也只是记在心上,想着等回头大哥回来与他说一声。
郁儿父子闹成这样,最难受的还是大哥,霍七秀想到这,又不由轻叹一声。
……
酒席很晚才散。
有徐琅等人在,徐冲倒是未被灌醉,不过身上全是酒气,徐冲便还是先洗漱一通才去找霍七秀。
柳芽和桃桃原本还守着霍七秀,见徐冲进来便立刻行礼出去了。
屋子里忽然只剩下霍七秀和徐冲两个人。
他们其实少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在房间里面。
两个明明已经成婚对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此刻面对面看着彼此,倒是都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有种刚换了身份的生疏,彼此都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往旁边看。
“大哥洗漱过了?”
“你吃过没?”
屋中同时响起二人的声音,短暂地沉默之后,又同时响起两人的笑声,原先弥漫的那股子不自在也彻底消弭不见了。
重新变得熟络起来。
“大哥过来坐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醒酒汤。”
霍七秀说着拍下了身边的软榻。
徐冲也没拒绝,笑着走了过去,嘴里跟着说道:“几个小孩帮着,我没怎么喝。”是在回答刚才霍七秀的话。
他说着坐在了霍七秀的身边。
两个人第一次离得这样近,霍七秀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皂角香味,不由奇道:“大哥哪里洗漱的?怎么不回来洗?”
徐冲说:“刚才一身酒气,怕熏到你,我就在书房简单擦拭了一番。”说着,他又有些担心地抬起胳膊低头嗅了嗅,皱眉道,“应该没味了吧?”
他自己是感觉不出。
“没。”
霍七秀说,见徐冲稍松一口气,她又道:“有也没事。”
眼见徐冲放下胳膊目光怔怔地看过来,霍七秀看着他温声道:“你我是夫妻,既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日后总有彼此不便的时候,大哥无需在我面前忌讳什么。”
“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与我还生疏着,倒让我也不敢坦然面对大哥了。”
徐冲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我没有!”
说完见霍七秀一双美眸仍旧温和地看着他,他顿了片刻亦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他看着霍七秀的眸光柔软,嗓音也情不自禁地变得柔软起来了。
而后他于烛光之下悄悄握住霍七秀的手。
不似当初那般试探,而是郑重其事地握于自己的手中,心里却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坦然,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正好瞧见她手边放着一本册子,不由问:“这是什么?”
霍七秀回他:“今日送礼的人,除了今日来的,朝中和冀州那边的兄弟们也都送了东西过来。”
徐冲一听有冀州营的,自是连忙拿了过来。
这次成亲,徐冲最可惜的就是不能让他那些冀州营的兄弟们也过来看看。
他一边看着自己那些兄弟送的东西,一边说:“以前他们还总跟我念叨,说我来日要是成亲,他们必定要高兴地喝个三天三夜,还被我笑骂过。”
“现在我真的成亲了,他们却连过来喝杯酒都没办法。”
他话语之间有藏不住的可惜和遗憾。
霍七秀知道他向来重情,便安慰道:“等以后我陪着你去冀州跟他们再喝一回。”
徐冲听到这话,眼睛先是一亮。
但很快,那眼中的亮光便又渐渐消弭了,他握着册子低声叹道:“哪有这么容易?”
别说他现在这个官职不好随意离开,何况冀州那边还是他过去驻守的地方,他要过去,不知又会引得多少人猜测。
好不容易才换来如今的太平,他是真的不想再连累家人了。
霍七秀也知这事很难,但她还是不愿看到他失望的模样,便握着他的手说道:“总会有机会的。”
徐冲看着她。
似乎是被她眼中的坚定感染,他沉默片刻还是在霍七秀的注视下笑着点了点头,回握住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夜深了。
徐冲准备和霍七秀说一声就睡了,可要合上册子的时候,他忽然又看到了一个名字。
霍七秀见他盯着一处神色微变,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
“信国公今日着人送了礼过来。”她在一旁温声说道。
徐冲看到了,也知道了,但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依旧迟迟都不曾发表什么话,最后也只是沉声说了句知道了,没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