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也迈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瞥着她,似笑非笑道:“不用着急,我父皇走了,但你可以求孤哦!”
季夫人一愣。
不明白太子这话什么意思。
太子抱了抱胳膊肘,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道:“孤喜欢听故事,你若是能将如何欺瞒老侯爷之事的始末,都说来听听,孤说不定能让陈尚书帮帮你,毕竟你女儿想嫁之人,可是他的亲弟弟呢!”
闻言,季夫人惊诧地看向陈闻旭。
陈闻旭冷瞥了她一眼,倒是没反驳太子的提议。
然季夫人不傻,自然不会相信太子这种没有保障的口头之言,可她就那么一个女儿,下半辈子全指望她了。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给女儿铺一条路。
但铺路的前提,得先让女儿如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先把心疾治好。
想到此,季夫人抬头。
正想讲条件,让太子先立个字据,待她说完一切,要信守承诺帮她女儿时,哪知话还没说出来,她就看到她女儿被人硬抬了出来,直接放在了她面前。
她惊得想扑过去,但再次被两名内监死死摁住。
太子看穿了她刚刚的可笑想法,此刻正笑望着她,道:“季顾氏,孤不是我父皇,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也没有什么陈年旧情给你算计。所以有些话,你可得想好了再说噢。”
太子语气温和,但一字一句,却让季夫人寒了后背。
也在这一刹那间,她发现今日这一步。
她可能走错了。
整个京都的人,背地里都在说,太子莽撞冒失,加之如今没有外家帮扶,太子之位总有一日会不保。
可如今看来,竟全是假象。
眼前的少年藏睿显拙,怕是除了皇上和他旁边的陈尚书,整个京都的人,都被他蒙骗了。
想到此,季夫人整个人都泄了气,手脚冰凉地瘫坐在地上。
心底快速想着对策。
可没有对策了。
满腹的后宅心计,似乎在此刻,完全没了作用。
回头望了望侯府大门,但大门里的人装聋作哑,根本没人出来帮一帮她们母女。
而那些知道老侯爷病逝的,连夜赶来的人,也都没敢触碰太子霉头,全部都走了侧门。
一时间,季夫人感觉自己又成了当年那个待嫁闺中的庶女。
无人在意,更无人出头。
“天色不早了,季顾氏,孤可是很忙的。”
宵夜都还没吃呢!
太子不拘地衣摆一掀,懒散地坐在了后门台阶上,有眼力见的内监赶忙奉上一捧瓜子。
他接过,一边磕,眼尾还不忘斜了斜,朝陈闻旭示意了下自己旁边的位置。
陈闻旭看都不看他,挺直了背脊,笔直地站在原地。
季夫人在听到太子最后的警告后,急忙望着昏迷的女儿,以及女儿旁边那拿出一把匕首的内监。
终是没撑住,将一切都坦白了出来。
原来,当年皇后让人设计顾家嫡女顾皎的计划中,季夫人占了最关键一步。
因为那时的顾皎,与季家公子已到请期的地步,估计她也是知道自己曾经未婚夫的妻子,妒心可怕,所以在大婚前,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府门半步。
哪怕最好的手帕交邀她外出,她都婉拒了。
可她拒了别人,却没有拒自己的庶妹。
在她与季家公子成婚前半月,恰逢季夫人生母祭日,于是季夫人利用了嫡姐善良,和对她的毫无防备之心,求着嫡姐陪她去寺中祭拜亡母。
季夫人的生母,曾是老侯爷原配妻子的婢女,生前一直对顾皎的母亲忠心耿耿,马首是瞻,对顾皎也是照顾有加。
所以没有多想,顾皎答应了。
但她不知道,她这一去,改变的何止是她一个人的人生。
她以为带足了家丁侍卫,加之光天化日之下,想对她动手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可她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马会受惊。
更想不到季夫人会为了害她,也为了摆脱嫌疑,装作被甩飞,早早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而顾皎坐着的马车,则被受惊的马拖着,一路跑到了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那里,周家早已派人等着了她。
但顾皎有点武功,怕她跑了,所以在她还没下车的时候,那些人就朝马车里撒去了药。
不过最后,顾皎还是凭着惊人的毅力,在那些人朝着她来时,果断砍断了套车的缰绳,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骑着那受惊的马冲了出去。
然后就遇到了贺州来的绸缎商安仁钧。
可她不知道,安仁钧就是季夫人找来毁她清白的人,只是对京都地势不熟悉的他,走岔了路,去迟了而已。
但这些顾皎都不知道,在药效发作后,她失身给了安仁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