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吗去吗?听小道消息说司九是个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那张脸不比你那个死对头差。”乔火开始冒星星眼。
乔火说的那个死对头就是那个法国的美术天才,中法混血,有一头麦金色的法式中卷发,是个贼帅的正太,又因为小小年纪就在美术方面的造诣,而在ins上有一大票女友粉。
至于郗雾和他有恩怨,那是去年wonder大奖赛的事情了。
说来话长,她不想回忆。
尤其在故事里她很矬。
“不去。”
“那可是司九诶。”乔火不可思议,“你知道她在海外多有名气吗?”
但郗雾的回答还是:“不去。”
司九?
她自己的画展有什么好看的。
乔火下巴搁在郗雾肩上,悻悻的:“好吧……”
就那么十分钟的对话,没达到目的,妞说完就走,特潇洒。
走之前还不忘亲她一口,然后警告她:“巴黎美院见!”
砰一声。
开门关门。
郗雾看着冬日萧条的落日,默默抬手蹭掉了脸蛋上的口水。
讨厌的大小姐,抢她的台词。
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今天白天一辆大卡车过来,她们家大半的东西都被搬走。
郗文容最终打算把这栋房子先租出去,因为本来也算个高档小区,所以租客很快就联系上了,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听说夫妻俩没有买房的打算,还是个丁克族,学欧洲的生活方式,这个城市待的不舒心了,便换个城市。
这房子还是当初郗文容带着她从香港回浅岸的时候,贷款买的,那个时候房价还没有现在这么可怕。
短短十几年而已,时代节奏越来越快,已经物是人非了。
学校也开始放寒假了,而她那天走后,也没再参加期末考试,学校那里是郗文容和蒋益暮去谈的,大概是一笔不菲的违约金。
画室的窗户开着,天气回春了,大概是半夜容易胡思乱想,她这一刻又解决了一个技法上面的大难题。
于是闲下来的那刻,下意识想到了那个少年。
多难得,第一个她画不出来的人。
可惜吗?
可惜的是哪里呢?
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她低头嗤笑一声,倒春寒的温度让她浑身抖了抖。
再也见不到。
突然就有一阵莫名其妙的难过。
唰一声关上了窗户,挡住一窗荒凉冬色。
因为她明天就要和郗文容搬走了,搬到洛朗,她的准继父家去,而她的准继父,也就是蒋益暮,给她办了世音高中的转学手续。
听说本来是进不去的,因为这所学校招生很严,但好像是有谁说了话,才让郗雾以美术生的身份进去了。
又是一所私立的贵族学校。
不过这所学校更特殊一些,是国际学校。
不过大概率和南评私高也差不了多少。
她想。
富二代们混日子的天堂。
贵族学校嘛,大部分都是房地产商搞出来的附加产业,再经过一定阶段的演变,要么凭借优异的升学率成功被教育局认可,从此破圈转为公立;要么因为特色项目大躁一方生源不断;再要么就是查无此校。
世音明显属于中间那种,特色项目大概就是国外留学,所以与其说它是所高中,不如说是富二代们的专属留学机构。
不过世音显然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商人运营,极善技巧,又处在经济极发达的一线港口城市,以至于世音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是洛朗乃至全国有名的老牌私立名校。
所以不管怎么说,无非就是再考一次巴黎美院,而世音得天独厚的教学环境,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她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而在浅岸,她舍不得的也只有乔火和女神。
而害怕的,是那个蒋家。
都说豪门恩怨多,那无用社交必然也是其中的特色项目。
现在想想,她其实不是不喜欢南评私高,只是南评私高总是有人喜欢在她面前出风头,惹她心烦。
这就让她不太舒服了。
只是再不舒服,也是已经摸索出一套生态机制的地方,她已经很明白该怎么回击那些恶意,又或是回应那些善意。
当突然换了一个生物圈时,全新的地盘,全新的恶意……
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想事情睡不着觉,于是用冷水洗了把脸,转身裹着羽绒服,背肩上,悄悄溜出了门。
她一边对手哈着气,一边往她熟悉的那片涂鸦墙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