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怎么……在确认他的笑容里没有恶意的那刻,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奇了。
讲真的,郗雾还蛮喜欢这只蟋蟀的,她还为这幅画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闻”者有意》。
但是那行字歪歪扭扭的,郗雾也不知道他看到没。
他撕了一页纸,纸页的毛边平整又整齐,合上,拿着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整齐地叠好。
本子和笔还给她,附带一句“谢谢”。
随后拿着那张纸转身走向墙角脱臼的人,看到他来,闫凯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但那个男生显然没想对他做什么,只是把那张纸塞进了他的手里,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放心,胳膊废不了,就是疼得死去活来而已。”
这杀人剜心的话让闫凯成功又骂了娘。
但司洛林情绪一贯稳定,蹲下看着他。
“你干嘛?”闫凯又怕又要装,眼珠瞪大盯着他。
良久。
“你喜欢她。”司洛林稳稳当当一句肯定句。
“你他么放屁!”闫凯下意识否认,耳后根立马一片通红。
司洛林耸耸肩:“所以我猜错了,你其实不喜欢?”
“管你屁事?!”
司洛林笑了:“那看来是不喜欢,挺好的,记得说话算话。”
“靠!你他么什么意思?”
“劝你离她远点。”
“你他妈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对老子指手画脚!”
“没,我说了是劝。”
意思简单:我没对你指手画脚啊,我说了是在劝你。
寥寥几句,司洛林就研究透了对方的语言系统和他不在同一个频道。
又嫌他脑子转太慢,就不想和他继续聊了。
站起来走人。
完了留下最后一句话:
“医药费,要报销就打这个电话,不打也行,我还看得起你一点。”
随后撑着伞,又折回来郗雾面前。
围着她的几个男生见他又回来,不约而同都往后退了退。
有几个还打了个寒颤,不知什么时候恐惧已经刻进骨头成了生理反应。
他的伞重新撑到她的头顶,同时手牵起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给我带路。”
“啊?”
“我迷路了。”
第20章 叛逆良品_09
郗雾以为他说的是个托词, 但没想到他是真迷路了。
被砸碎的手机他干脆也没捡。
撑着伞走她身边,另一只手一松不松地抓着她手腕,慢悠悠。
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尾调是香根草混着雪松, 清冽、冷淡, 纯粹而特别。
其实郗雾不喜欢香水味, 而从小追她老妈的各种男人,总会送郗文容各种香水,甜甜腻腻的,闻着很不舒服,所以她对香水或多或少的, 都有些PTSD。
再加上乔火从小喜欢看各种言情小说, 连带着她也多少知道一个普遍定律,那就是里面与男主无缘的女配大都是浓妆艳抹喷各种刺鼻香水的女人,反而女主都是清清爽爽的体香。
所以对香水的印象就停留在“配角专属”上。
可是直到遇见旁边这位, 她才终于明白。那都是偏见,其实香水没有什么对错, 只是要看挑它的人是否符合他的气质。
很多客观的东西并无好坏, 多是人类的主观定义了好坏。
而很显然的,少年身上的味道不仅没有拉低他的档次,反而让香水把他浑然天成的清冷气质发挥到了极致,若即若离的独特感。
郗雾这么想着, 不知不觉走出了巷子。
也难怪他迷路,这片巷子的老屋过于单调。
整齐的青砖黛瓦水泥板。
栽一样的香樟开一样的腊梅, 以至于在里面逛逛绕绕半天才出去。
“他们经常欺负你?”他漫不经心问出这么一句。
“还好吧, 我一般都有仇当场报,今天是个例外。”鬼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听话地就答了。
“你是哪个学校的?老师不管吗?”
“南评私高……”嗯?她干嘛又那么乖地答了?
然后他不再问什么了。
似乎只是怕气氛尴尬, 所以出于客套随便问问。
走到巷口的时候,司洛林借了她的手机打电话。
对面似乎是熟人,他的语气很轻快,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玩笑气。
“喂,阿珩,九号路熟吗?这条路你开着走完,路边找我下,过来给我送个新手机。”
“……”
“你失恋关我什么事?”
“……”
“我不滚蛋,你要不来我把温优度拐国外卖了。”
“还有,不要在心里骂我,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