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睡着,意识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意识处于理智与非理智并存的阶段。
理智让她呢喃着“司洛林、司洛林……”
非理智让她梦到摸上了一块带着水汽的璞玉。
不知怎么的,璞玉像是突然长出了一只手,轻轻柔柔地握住了她的一截细腕,冰冰凉凉的。
冰冰凉凉……
像是那一年锁在她手上的手铐一般……
手铐?!
她的意识猛得清醒!
眼睛一下子睁开,胸口因为气息不稳和梦魇而剧烈起伏着。
眼前是他白皙的胸膛,白衬衫的扣子被她解开了几颗,锁骨那片还有她前几天留下的咬痕。
“你出狱了。”耳边回荡着他淡淡的音色。
分辨不出情绪。
可是她的眼泪因为这句略带清冷质感的话而涌出眼眶。
她不想哭。
就是……梦醒时分,有一股莫名的、突如其来的、不知所谓的巨大荒凉,一瞬间席卷了她。
司洛林的手够上她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权做安抚,随后托住她的后脑勺。
她整个人便被送进他的怀里。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带着安抚的意味。
谁都没有说话。
只是她因为噩梦而剧烈的起伏在慢慢减轻。
良久。
她主动攀上他的脖子,抬头看他,还没看到他的眼睛,他的吻已经抵达她的唇。
伴着早晨的阳光,中央空调的冷气清爽,带去晨热。
吻也接得和风细雨。
她被他抱到落地窗前,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交叉的十指抱着她,旗帜倒塌俯下脖颈,被他顺利地接住了咸湿的唇瓣,细绘她唇上的雕梁画栋……
呼吸纠缠,不止不休,最终像杂交的风,旖旎出新鲜的晦涩香气。
朦胧间,她仿佛能看清白色薄纱的织料纹理,以及透过那层白纱,看到窗外的好天气与摩天大厦掩映间的车水马龙。
鼻尖是他清淡的雪松香,他发梢晶莹的水珠蹭到她的侧颊上。
她看到漂亮的城市、连绵的车水马龙、夏热蒸腾的热浪、嗅到氤氲的水汽……
他搂着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顿了顿:“累了?”
她此刻稍清醒了一些,咬着唇“嗯”了声,却因为特殊的场景而像是在撒娇。
他的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红唇,“哦”了声,“可我没有。”
郗雾随着这句话一下子就清醒,手软绵绵地推搡他,“你混……”
她的话还没说完,河塘一空,司洛林嘴硬心软如了她的愿。
她的句子收回,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半死不活地喘着气。
犹如一只等待暴起的小狗。
“我今天会要你的命。”她用虚弱的语气放出狠话。
司洛林很是看不起她似的笑了一声,手撑在她两边,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很挑衅的笑话她,“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天天想着当寡妇。”
说完直起身,仿佛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不过你想得美,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郗雾猛得抽出腰下的枕头要去扁他一顿,但被他稳稳接住扔到了一边不说,还扣着她的手腕和她又接了一次吻。
这次的吻绵长而激烈。
一如九个月前。
谁都带着犯病似的思念。
“不是说不来吗?”郗雾讽意明显,“你打脸来得也挺快?”
“你出来的有点久了。”
郗雾:“……”
才一个晚上?!
“少管我,管你老婆去。”她翻了个身,不理他,语气要多阴阳怪气有多阴阳怪气,“她都出轨了、她都给你戴绿帽子了诶~”
“没关系,我也出轨了。”
这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语气。
“……你倒是大度。”郗雾无语了。
这都能演下去?
司影帝你信念感真是强。
“也不算,我只是分人。”
编!
花言巧语继续给她说!
她倒要听听这混蛋怎么逻辑自洽!
和她演上瘾了是吧?!
“比如?”
“比如你出轨的话,我就不会放过那个男的……”
郗雾一道犀利的眼神猛得扫向他:“你想怎样?难道打他一顿吗?”
司洛林“呵”地笑了声,似乎在嘲讽她的想象力不够。
随后身子缓缓往下,砰一声,双手张开倒在床上,看着酒店白色单调的天花板,呢喃道:“我可能会被判死刑吧。”
郗雾盯着他眼睛看了许久,然后慢慢的,沉默了。
嘴边的嘲讽自然也没有说出口。
她此刻心情很是复杂。
他很认真,是把这个可能性当成一道题目来回答的认真。
但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九个月来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小时候的事情真的还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