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臧浮楚的笑容却随着父亲的那句话出口,而变得稍稍有些僵硬,但只一瞬,仍旧变回温文有礼、从容不迫的样子。
“因此,我决定,以我毕生所学、财力、名望还有人脉,创立曜字传节艺术基金会,资助全国所有热爱艺术的年轻朋友们,不仅限于美术。”
“同时,每一年曜字传节都会面向全国举行曜字传节艺术节,以画展为主要内容,不论你是谁、来自何方、过去如何,这场画展属于每一个人,另外,每一年画展都会选出一名形象大使,他的作品将成为画展的主展览对象,并将送到恒楚文化名下的拍卖行,在艺术节那一天,和世界各国的名画一起进行拍卖,当然,只收取拍卖所得款税后的五十分之一,作为资助款并入基金会。”
金钱、声望,更有恒楚文化这个最大的宣传资源,没法不让人心动。
一时之间,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车蕴庭也稍显惊讶,瞥向一旁的臧浮楚,看她面色无虞,想来是早就知晓了。
“臧老当真是毕生都在为国为民啊。”车蕴庭笑着,随口一感叹。
甚至不惜压榨女儿在业内的名声吗?
臧浮楚心口涌起淡淡的嗤。
这随口一句话并不让她舒心,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
淡淡一笑,并不看车蕴庭,视线仍旧在台上,随着会场里的掌声,也一并轻轻鼓起了掌:“司夫人过奖。”
臧浮楚将“司夫人”三字轻飘飘送入会堂的风里,闷燥不透气的室内仿佛闻到不显眼的硝烟味儿。
对于车蕴庭这样的女强人来说,冠以丈夫之姓的“司夫人”,是对男性的一种从属关系,否定了她作为女性取得的所有成就,是对她这样的独立女精英极大的侮辱。
臧浮楚是懂怎么气人的。
车蕴庭的嘴角一抽,笑容一顿,淡下去,最后化为泡影。
无缘无故的气。
面色看不出心情,唯胸口淡淡起伏。
一旁的司从年去牵她的手:“车总,晚上想吃什么?我喊洛林去准备。”
车蕴庭的脸色随着他的话才慢慢和缓下来,回了个笑给他,又看向不远处和郗雾待在一起的司洛林,视线微不可闻地收回,“喊儿子做什么,我们去吃烛光晚餐。”
司从年笑笑:“好的,车总。”
司洛林完全没注意到亲妈的王之蔑视,坐在郗雾身边,安静又优雅地给她剥着橘子。
身旁的人饿了,拿着他刚刚买来的现烤蛋挞,猫着腰躲在人山人海中,“咔嚓咔嚓”狼吞虎咽地吃着,吃得嘴边一周都是碎屑。
然后扭来扭去,司洛林觑她一眼,见她在口袋里东摸西掏的找着什么。
司洛林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白袖子伸到她嘴边:“别找了,擦吧。”
郗雾瞧他一眼,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袖子,但是嘴上还要做作地欲拒还迎来客套一下:“那怎么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的事情还少吗?”
郗雾脸一黑,“哼”了一声,抓起他的袖子就胡乱擦了一通嘴,“本姑娘下次会记得带纸的。”
司洛林呵呵一声冷笑:“那就有鬼了。”
下一秒被冷酷无情的郗雾狠狠踩了下脚,白色的球鞋留下一道黑脚印。
后座的温优度面无表情地戴着墨镜,冷酷无情地环着胳膊,高冷无语地看着前座的两位。
耳边的褚颜午“啧啧啧”地聒噪着。
“好蠢。”她评价一句,说的是司洛林。
“怎么会有这么邋遢的美女。”褚颜午下巴搁在前座的椅沿上,惋惜的是郗雾。
“我说优度,会场这么黑你还戴墨镜?你看得清?”
“你不懂,这是艳压娱乐圈的代价。”温优度仍旧那副样子,环胸,翘腿,一脸生人勿近的中二女王范。
褚颜午看她,温优度把墨镜漏出一条缝,在墨镜后朝他挑了挑眉。
褚颜午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她眼下浓重的乌青。
“你打玻尿酸了?”
温优度送他一个白眼,同时把墨镜戴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两片口香糖,一片塞自己嘴里,一片塞给褚颜午:“熬夜背剧本,熬出了美丽的眼袋,懂?”
褚颜午的憋笑即将破功。
温优度嘴抽了抽,一个刀眼从墨镜后朝他斜飞过去,句子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五公主你找抽是吧?”
“噗嗤”,后座有人笑出声来。
褚颜午和温优度同时回头,是一个爆炸头的非洲妹子在笑,不是嘲笑,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