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大人听不到吗?”鹦鹉歪头听了一会儿,“它说它不叫小花,叫草莓。”
草莓和月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植物,南灯沉默了一瞬,改口道:“原来草莓也会说话。”
一个名字而已,他叫南灯,也不代表就是一盏真正的灯。
鹦鹉没见过太多地灵,围着月季花打转,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南灯身上。
它实在太喜欢南灯,恨不得一直和他聊天。
连译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出声道:“很晚了。”
他的声音听着冷冰冰的,似乎有些不悦:“山神大人需要休息。”
鹦鹉悄悄瞪他一眼,可惜没多少杀伤力。
不过的确已经不早了,鹦鹉估摸着时间,它今晚还得外出巡逻,不能一直和山神大人待在一起。
它飞到南灯肩头,用脑袋蹭他的脸颊:“山神大人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
南灯摸了摸它的羽毛:“好。”
他想起自己明天一早要离开,张了张口没说话。
月季花能与远处的地灵对话,鹦鹉应该会知道他们在哪里。
而且身为地灵,鹦鹉有自己的职责,需要和天师一样外出巡逻。
向南灯道别后,鹦鹉飞向窗边,钻出缝隙离开。
连译重新关好窗户,卧室的灯具被拧暗,他拿着梳子坐在床边,为南灯梳头发。
头发已经全干了,南灯打着哈欠,双眼却还亮晶晶的。
他仿佛后知后觉般,忐忑地拉着连译的衣袖:“我真的是山神吗?”
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和他突然变成人那次一样,他当了那么久的鬼,从来没想过自己根本不是鬼。
连译放下梳子,安静了两秒:“是。”
随后他伸手将南灯抱过来,掌心缓慢抚顺他的后背,既是轻哄也是安抚:“一个身份而已,没有谁能束缚你。”
南灯似懂非懂,点头“嗯”了一声。
那既然他不是鬼,为什么会和一群鬼一起关进塔里?
南灯带着兔子头逃出来后,也曾躲避天师的追捕。
他心里生出疑惑,于是问了出来。
连译却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在外界传闻中,山神销声匿迹了近二十年,从前说自己曾见过山神的人,对山神的描述都不太一样。
天师也只是一些能有幸修习灵术的人类,何以能窥探神的来源与过往。
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南灯被关入业障塔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并且内庭里的人不能轻信。
那座塔中没有日夜交替,南灯都不确定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
兔子头蹲在一旁安静听两人交谈,南灯把它捞过来,试图询问:“小兔,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从南灯有记忆起,兔子头就待在他身边陪着他,也许兔子头年纪比他还大一些。
兔子头竖着耳朵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呆呆的。
南灯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将它放了回去。
“不用担心,”连译说道,再次向南灯承诺:“我会保护你。”
南灯点点头,不自觉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你对我真好……”
他不知哪来的冲动,凑近在连译脸侧下方亲了一下。
南灯很快退开,望着连译悄悄打量他的反应。
连译前一次就是这样亲他的。
自从南灯学会使用手机,接触到更多与电视剧不同的信息,今晚鹦鹉问连译是不是他的“奴仆”的时候,他解释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与连译的关系比朋友更加亲密,但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词。
在南灯的注视下,连译一言不发,耳根渐渐转红。
他神色未变,低声道:“睡吧。”
南灯看了连译一会儿,隐约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复杂,不过并不是负面的,沉闷的心情明显有所好转。
他也开心了些,埋进连译怀中:“嗯。”
—
天刚蒙蒙亮,南灯被床头的闹钟吵醒。
他半闭着眼起床洗漱,在连译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吃了点东西喝了杯牛奶,才感觉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南灯带上花盆,环顾四周没见到兔子头。
“小兔?”他喊了一声,随即听见微弱的动静从客厅方向传来。
南灯走过去一看,兔子头蹲在空旷的地毯中央,周围散落着不少纸巾,还有一堆空了的餐巾纸包装。
“小兔!”他板着脸,“这些是要花钱的!”
兔子头跳近,一反常态地咬住南灯的裤腿,将他往纸巾那边拉。
南灯不明所以,跟着它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怎么了?”
紧接着他发现,地上的纸巾不是被随意撕碎的,而是有好几种不一样的造型。
兔子头先去了凳子后方,小心翼翼推出一个搓圆的小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