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笑了笑，怅然道：“哪里是什么亏欠不亏欠呢，应当说是有缘无份吧。”
既然错过，那就是老天的意思，也没什么好追回的。
经历过重生一遭，沈箬更信命了，她相信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沉月却没有听懂：“怎么会有缘无分呢？奴婢虽然不知道陛下对姑娘用情到底有多深，但是光看陛下不远千里也要来江南，来了江南也不到处走，只守着姑娘左右，奴婢就知道陛下是想要与姑娘有那个份的。”
沈箬说了声“是么”，过了好久，才又轻声地描补道：“也许吧……”
那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无尽的哀愁，也有隐藏的惧怕。
她不敢再如前世那样无所畏惧地捧出一颗心去求一个未知的答案了。
突然，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紧接着荡开片片涟漪的湖面，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水花。
此时湖面上三三两两飘着些船只，大家都吓坏了，惊声尖叫着。
可这里是湖面，不小心失去平衡就会导致翻船掉入湖中，是以众人面上虽然惊慌，动作却都处处透着小心。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听附近船上林萱惊叫大喊：“啊箬，小心！”
沈箬深觉不好，还没来得及动作，船上忽然踏上了几人。
脆弱的船身立刻失去平衡，剧烈地摇晃起来。
她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身子一倒摔入了湖中。
冰冷的湖水灌入口鼻，沈箬剧烈的挣扎，可她越挣扎就越觉得整个人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往下拽。
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涣散，晃动的湖面也距离她越来越远……
就在沈箬以为自己的性命就此交代在这里时，忽然，有人跳入了湖水中。
那玄色的身影只在水中停留了一瞬，很快就直直地朝她游来。
而后，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厚实的掌心托着，一路往上……
“咳咳咳……”刚一浮出水面，沈箬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湖面上已经再次恢复了平静，几名刺客被暗卫押着跪在湖边。
沈箬根本没精力去追究那是谁人派来的刺客。
她只是觉得好冷……好冷。
“别怕，啊箬，别怕。”头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沈箬恍然察觉，隔着两世，裴恒的这句话似乎已不知说过多少遍。
而她的每次遇险，他总是会如此及时地出现，而后在她耳边轻声哄慰：“别怕……”
沈箬已经被裴恒抱着来到了岸上，一件厚重的狐裘罩在身上，挡住了寒冷。
沈箬缓缓抬眸，眸子红红的，眼神却是游离茫然的。
她轻轻喊：“裴恒……”
第23章 结局
沈箬是一路被裴恒护送回府的。
被他抱在怀里, 沈箬有种已经回到前世的恍惚。
沉月在内室伺候她沐浴，沈箬则捧着小厨房刚送来的姜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的眼前水雾缭绕, 神思却已经飞到天外。
沉月看看映在门上的影子, 道：“姑娘, 陛下换了衣服过来了。”
沈箬没有回应，沉月还以为她没听见自己说话, 正想低头提醒, 却看到自家姑娘一脸犹豫地看着门上的身影。
沉月便住了嘴。
虽然不知道姑娘在纠结什么，但直觉告诉她, 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
——
裴恒在门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入目是与小院内一样风格的清柔韵味的布置。
沈箬正从从海棠花屏风后转过来, 见到站在门口的男人，下意识地停顿了下, 脸上闪过几分抗拒。
不过很快，这种抗拒被遮掩，沈箬仰起脸, 笑道：“多谢陛下救了臣女。”
这生疏的语气, 让裴恒蹙了下剑眉。
前世今生，不管是沈箬对他满心依赖, 还是色厉内荏，他都可以接受。
唯独受不了她对自己生疏客套地说感激的话。
裴恒斟酌着语气不要吓到她, 道：“啊箬，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在我眼中，你也从来不是什么臣女。”
不是臣属的关系, 也不是两世的仇敌, 而是两世最心爱的人。
沈箬低下头看着两人之间的青色地砖, 没有回应。
裴恒知道她对自己的抗拒，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要想让沈箬骤然接受前世的解释有些强人所难。
他后退一步，道：“水中的刺客都已被捕，挨不住暗卫严刑拷打都招了，是突厥余孽因被灭国心生仇恨，这才对你下手。”
突厥余孽？
她从未参与到堇国灭突厥的战事中去，为何他们会对她下手？
见沈箬面上的疑惑，裴恒不自然地道：“他们潜伏在江南，看出了这几日我对你的心思，更看出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们知道国君身侧必有重兵把守，偷袭只会自投罗网，便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