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来叫我?”林佑今说不清自己作何感想,但到底身体诚实过一颗心, 她下意识踏出半只脚就准备朝秦聿走去。
唐淑瑶伸手一拦:“先去办手续,等下我们一起过去。”
刚好,她有些话要对秦聿说。
本以为再见的机会难得,想不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然是不能令昨晚的打算落了空。
手续很简单,不过签个名,随后账单就自动挂到林佑今大哥名下。
林佑今往常写字一笔一画很是认真,今日却无比潦草。
最后那笔横撇随意一划,直接飞出了页面。
她写完搁笔,拽上唐淑瑶头也不回地往休息区走。
秦聿听见渐近的脚步声,注意力从手里的书上移开。
“东西都收拾好准备走了?”是如同多年老友问候般的语气。
林佑今分神片刻,顿了顿才问:“你怎么知道?”
她并没说过自己玩到什么时候。
“猜的。”他虽不清楚林佑今具体哪天走,但知道港大开学的时间,所以肯定是在这两天离开。
“幸好没猜错,不然这书就送不出去了。”他扬一扬手里那本书,是昨日在沙滩共读的《会饮篇》。
唐淑瑶自觉远离二人,站在边上默默看了会儿:“她送笔你送书,你俩玩得挺文艺啊。”
“你看着倒是比阿今的未婚夫更合她心意。”这话里的讽刺只差把故意二字写在脸上,令人随意曲解。
林佑今面不改色,也不制止唐淑瑶,反是定定观察起秦聿的表情。
只见对方面露错愕,虽然只是刹那的反应,但都被林佑今尽收眼底。
等他面上又浮起抹不知所措的时候,唐淑瑶接着道:“就是可惜,秦sir不是真的阿sir,否则还能帮阿今查一查她未婚夫的下落。说来都巧,她未婚夫同你一样姓秦。”
秦聿强装镇定,但心头的跳动难以压制,太阳穴隐隐发胀。
不知声音是否变调,还要故作惊讶:“哦,竟这样巧?”
“不过这位秦生好神秘,明明回国了还要玩失踪,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刻意在躲阿今。秦sir应该不会也是玩消失吧?”
说者无意,听者则心虚不已。
秦聿猜猜不准她们是否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又忽然期望她们是知道了。
骗人这种事,做起来太吃力,不如趁这机会说清楚。
“其实我……”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唐淑瑶先开口,声音恰好盖过了他,“就是……”
她不能说得太直白,于是话锋一转,说一半留一半:“算了,自己悟吧。”
然后找来工作人员先把东西放上了车。
休息区只剩下林佑今和秦聿,氛围变得格外安静。
是她先打破沉默:“唐淑瑶没恶意的。”
她只是发现我对你有好感,才试探着问问。
以一种不太寻常的方式。
实话讲,秦聿并不在乎唐淑瑶的态度如何。
哪怕说话的内容奇怪,他都不觉冒犯。
只是因为涉及“未婚夫”一词才格外警觉,因此感到短暂的束手无策。
这时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坦白吧,坦白吧。”
他曾无数次打算这样做。
甚至想过某日直接上门,谁还管唐突不唐突。
只是不愿再做无意义的欺骗。
最初骗她说自己是差人勉强能当戏言。
但到如今,彼此已不是单单一面之缘的关系。
再不解释,玩笑自然就会变成谎言。
“昨天我说下次若还能相遇,就告诉你一件事。”他嗓子发紧,语气有些不安,“但话没讲全,希望到时候你听完了不会生气。”
“这我可不能保证,再说今天不就是下次了?还是说,非得是那种不期而遇才作数?”
他没答这话,把书塞到她手里:“我今天来,只是送书的。”
林佑今没坚持,其实她自己也没把今天这面当成下一次相遇。
收了书随手翻两页,里面有他写的笔记。
奇怪的是,她竟然会觉得这字迹熟悉,仿佛曾在某处见过。
“我看书喜欢写点东西,希望你不会介意。”
她笑着摇头:“不会,没准你写的东西还会给我带来一些感悟。”
林佑今把书放进包里,又郑重其事对他说:“或许等我读完其他几个人的发言,就能得到自己对爱的理解。”
“那我们就下次再见了。”她挥挥手道别,与他擦肩而过。
唐淑瑶和司机在车上等,见林佑今来了,她往旁边又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