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种被人盯着的错觉并没因此消失。
她抬头去寻,就见不远处的前方有一人面对自己,在与她视线相撞的那刻扬起手挥了挥。
“秦sir?”林佑今语气犹疑,她眯起眼试图看得更清楚,奈何阳光晃眼,只有虚虚一道轮廓。
不等她走近,那人已先过来,两三步行至她面前停下。
高大的身影遮住身后的光线,以身躯投下一片阴影。
“林小姐这么巧,在这里都能见到你?”他的语气听起来意外中带几分欣喜,只是不知这般的雀跃从何来。
“这位是……”唐淑瑶看他有几分眼熟,想了会儿终于记起,“先前同你在福记食宵夜的那个差佬?”
林佑今没说话,只觉得脸颊滚烫,应当是太阳晒的。
实话讲,在看清对方是谁后,她心里除了意外也有几分高兴。
后来回到酒店再回味,她都很难明确形容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这么热的天,你们不戴帽不带遮就来行山,都不怕中暑么?”回程途中秦聿很是惊诧,看了眼她们包里的东西,看似准备齐全,实则基本无用。
“我还以为万事俱备呢,”唐淑瑶喃喃自语,又看向他问:“那应该带什么?”
秦聿发觉林佑今也等着自己开口,便细数起该准备哪些东西,从头到尾事无巨细。
“多谢秦sir科普,”唐淑瑶恍然大悟,“不过你们当差的什么都学吗,这都知道得好清楚。”
“没准是人家兴趣爱好,”林佑今撇撇嘴反问好友:“还有,他讲他是差人你就信?”
她风凉话一句接一句:“你想,他讲他姓秦,他讲他当差,什么都是他讲的,谁知道真了假。”
很显然,林佑今就是故意为之,这分明是说给秦聿听的。
意在言外得太过明显,秦聿忍不住笑了:“你这是演哪一出,指桑骂槐?”
“哪有,我可没骂你。”林佑今矢口否认,收起调侃,对他换了称呼,“我只是觉得秦生未免有些不真诚,既要搭话又不肯道明身份。只准你知我同唐淑瑶的姓名,我们却只能用秦sir称呼你,这是什么道理?”
秦聿明白她的意思,坦白的话已至嘴边,可未料对上她清澈的双眼。
一瞬间退意再度涌起,竟是比之前更甚。
他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林佑今看他那样子还以为自己是有多么的咄咄逼人。
“秦知,”眼看对方就要变脸,他连忙用笔名胡乱编了个名字,“知道的知。”
“早说不就好了?我还以为这个问题很强人所难。”
唐淑瑶左看右看,搭上话调解氛围,问秦聿住哪。
彼此一聊,发现他的酒店就在她们下榻的竹青山庄隔壁,步行距离不过几分钟。
刚好是顺路,于是下了山便一起往巴士站走。
唐淑瑶是个自来熟的,一路聊到现在更是说得开。
她打听清楚了两人相识的缘由,止不住感慨:“你们可真是有缘,兜兜转转怎样都能偶遇,一般只有小说里才敢这么写吧?”
“难道不是因为港岛太小,小到我有种错觉,像是一辈子能和每个人都擦肩。”
林佑今才不信缘分,若非人为就是巧合,而巧合能发生皆因这座城市的局促,“你当初明明能走偏要留下,而我想走却没机会。”
“你要去哪?”秦聿听得不明不白。
“她说的是出国读书啦,研究院都看了好几所,”唐淑瑶好心解释,她直觉两人只是几面之缘,便没有说得太清楚,“不过阿今妈咪对她看得比较紧,一直没同意她出国。”
秦聿想问为什么,但见唐淑瑶没打算细说,又自知和林佑今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遂识趣收声。
说话间已至巴士站,刚好有车来,三人排着队上去。
车上还剩两个空座,唐淑瑶坐在靠窗的位置,林佑今挨着她,秦聿则拉着扶手站在边上。
林佑今初见他时就目测他有一米八几,如今坐着仰头打量只觉更高。
她没好意思明目张胆看太久,低下头视线又落在身侧他握着栏杆的手上。
秦聿手掌很大,青筋随着曲握着栏杆的动作突起,骨节显得愈发分明。
手背上隐约泛红,看着像是被太阳晒的。目光稍稍上移,果不其然手臂露出的部分也红了。
亏他方才还头头是道讲半天行山指南,结果自己连防晒都没做好。
“别看啦,”唐淑瑶凑在她耳边小声道,“行山休息的时候你不是要同我讲唐鹤予的事情么?恰好被秦聿出现打断,现在倒是可以继续了,这车速慢慢悠悠,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