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行李被秦聿放上车,他拉了拉林佑今:“你跟我一起。”
林佑今不吭声,犹如牵线木偶任他摆布。
秦聿将她塞进车里关了门,自己则绕到驾驶室去,他喊司机下来:“你跟德雄都去齐三车上。”
司机看看德雄又看看齐三,他只是个开车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正确。
齐三不想在小事上浪费时间,他摆摆手:“随便,少废话,赶紧的。”
前往机场的路上,途经之景都是这几日见过的,熟悉的。
她头靠着窗,终于说:“你怎么来了。”
不是问句,反像感叹。
“我也不知道,”秦聿没说是担心她的安危,怕只怕说出来也惹她笑话,“可能那天在机场我说的话都不够真心,也许当时我是愿意让你走的,但后来听说你跟唐鹤予在一起,我就又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话里几分真几分假,都不用看他,林佑今便猜得七七八八。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送我去机场吗?”
他故作轻松:“我会买了机票跟你一起走。”
林佑今却笑不出来,她表情越发凝重,一直保持着这种心情上了飞机。
“别担心。”秦聿握不住她的手没有点破,“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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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半山。
回到住了两年的家,里面的东西的确一成不变,却透着种人去楼空的寥落。
她有一阵没踏入家门,不知道钟敏还在不在。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解惑,钟敏和往常一样听见动静下楼。
“你回来啦。”她一切如常,恍若无事发生。
林佑今都有一瞬恍惚,勉强扯出抹笑:“敏姨,我回来了。”
然而齐三还等在外面,他只是让林佑今来放东西的,随后要将她带去浅水湾,林耀生面前。
秦聿自然要跟着,钟敏也决定一起,两人却都被齐三拦下:“林生说了,只让阿今一个人去。”
听到这话,林佑今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整个人如坠冰窖。
林耀生摆明了不让外人插手,谁都没法替她求情。
待缓过神来,齐三的车已经到了浅水湾。
她腿脚生根,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进得大厅,只见一旁坐着陈瑛涵和林佑妍,她们真是顺风耳千里眼转世,稍有风吹草动便闻声而来,绝不错过每一出好戏。
林耀生还没来,廖兰茵也不见踪影。
齐三请林佑今先坐,有人给她倒了杯茶,茶水冒着热气熏湿眼眶,眼前一片氤氲。
她终究还是怕的。
茶水尚未入喉,耳边就传来硬物撞击大理石的声响。
林耀生并不常用拐杖,今天下楼却走一步敲一下,撞击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清脆响声,声声回音积攒着他的怒火。
林佑今心中的畏惧随着敲击声的接近而不断加深,她握着茶杯的手止不住发抖,连茶水泼了一点都无所察觉。
林耀生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径自在沙发中间坐下。
廖兰茵脸色铁青,瞪着林佑今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陈瑛涵则面上带笑,等着好戏开场。
“跪下。”林耀生亦接过齐三递来的热茶,喝完那一盏才缓缓开口。
这声音不轻不重,却仿佛千斤顶,砸得林佑今耳朵嗡嗡作响。
林佑今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中的恐惧浮上眼眸,看向林耀生满是哀求。
他手中的那根拐杖曾将二太太的独子、她的二哥林择廷打到半个月不能下床行走,这要是落到自己身上……
后果不敢再想,可求饶的话卡在喉咙发不出声,想哭也哭不出来。
只留一张脸看着面如死灰,她知道此刻自己看起来一定十分狼狈。
不,不能让陈瑛涵看了笑话,不能让林佑妍因此得意。
林佑今深吸口气将背挺得笔直,收起眼里的所有情绪,再看向林耀生时换成了不卑不亢的态度。
她不求饶不认错,就这么直直坐着。
“傻女!唐鹤予骗你说走便走,平日我说一句话你有听的吗?”廖兰茵抢在林耀生动手前边骂边推搡她,几句话将责任全部推卸给旁人,她的女儿不过是受人诓骗才昏了头去私奔。
“你都二十的人了怎还这么不辨黑白?我真是当黑生你这么个傻女,早知如此不如生旧叉烧啊!”她骂完止不住喘气,看着很是生气。
“哦哟,大太骂骂难道就准备算了?就是你平日对阿今太宽宥,什么都惯她宠她,今天是私奔,明天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陈瑛涵在一边煽风点火,她特意赶来可不是看廖兰茵护着女儿演一出母女情深就这么作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