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舍得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从前一个办公室里总拿鼻孔看他的同事也要为五斗米折腰,和和气气跟他讲“一切好说”。
收钱办事效率就是高,不出一日,前同事就帮他在纸阅周刊的出版社那打听到了:“这个作者从没露过面,每次都是匿名把文章寄到出版社,他的责编也不清楚具体信息。”
其实这样的回答在仇真预料之中,毕竟敢拿唐秉荣当原型来写,即便改了诸多细节,也有被发现的风险。
所以作者选择匿名投稿,一点都不奇怪,反而更好印证了他的猜想。
仇真没耐心听对方一一转述,直接打断问关键:“关于故事的创作背景,他责编怎么说的?”
“说是有灵感来源,那就是有原型的意思呗,不过原作的确没有过多透露,责编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不用怀疑,这是前同事对他态度最好、说话最多的一次。
有些事不需要确切的答案,仇真从寥寥几句话里就得到了接下来的着手方向,转而调查起唐秉荣在上海的那段经历。
他罗列好几页潜在知情人的名单,但这些人大部分都不在港岛,且都上了年纪,不少人可能已不在人世。
在有把握之前,仇真没和顾显中透露分毫,他只说自己要离开港岛几天,等再回来时保证给他一个大新闻。
顾显中百事缠身,嘴上说等着他的好消息,实际转眼便忘了。
一直到仇真打电话来,顾显中都还在忙着指使人给林家泼脏水,那篇投递出去的匿名新闻稿是仇真离开港岛前早就帮他准备好的,定时送到了报社编辑手里。
只是谁都没想到林耀生的反应会如此迅速,像提前有准备一般,舆论还没开始发展就被控制,顾显中只觉自己打了一场水漂。
幸好仇真来电及时,平息了他因没达到预期而爆发的怒火。
“如果唐秉荣的亲儿子和干儿子其实是同一个人呢?”在调查询问过后,仇真有了□□成把握,终于敢告诉顾显中。
几乎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下一秒,顾显中唇角的笑就扬了起来:“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各种念头争先在脑中浮现,顾显中仿佛已经看到龙师爷的悲剧在唐秉荣身上再次重演。
他止不住放声大笑:“你什么时候回来,准备准备把这好消息散播出去吧。记住,不用闹得人尽皆知,但一定要保证每个社团都一清二楚。”
到时候,该寻仇的寻仇,爱看热闹的落井下石,不论哪种,顾显中都乐见其成。
唐秉荣从前造的孽不计其数,脚踩白骨双手沾满血污。
他如今既然求神拜佛那就该信因果轮回,有些报应总该反噬到他自己身上了。
顾显中收了线,脸上阴郁之色一扫而空,对来接受问话的手下也和颜悦色起来。
他办完手头的事,领着两个心腹进了新山社的祠堂。
里面供奉着历任话事人的牌位,最新的一块就是龙师爷的。
牌位后方的墙上刻着许多名字,都是曾经因社团而牺牲的兄弟。
顾显中洗净手,虔诚地上了炷香。
他双手合十,立在龙师爷的牌位面前:“天道轮回,为家人而死,葬身火海的滋味也该叫唐秉荣尝尝了。”
话毕,他和身后两人一同弯腰,郑重地鞠了一躬。
仇真没有耽搁,他深觉日子平淡索然无味,是该再添点猛药为民众找些乐子。
娱乐明星的八卦他们想必是看腻了,楼价涨涨跌跌令心情如坐过山车,神经紧绷之时来点社团间的腥风血雨,多新鲜呐。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看顾爷你想什么时候发。”仇真一回到港岛就去了新山社,直奔顾显中的房间。
“晚上不是时候,还是明早吧,”顾显中一副经过深思熟虑的样子,“我这个人心善好说话,就让唐秉荣和他的仔再睡最后一个安稳觉吧。怕是今晚过后,他们就再也睡不踏实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
“来陪我下盘棋,很快就会天光的。”唐秉荣开了瓶威士忌,又扔去一支雪茄。
仇真稳稳接住却没抽,只喝了口酒:“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明天唐秉荣见到这条新闻的脸色了。”
可当放下酒杯,仇真又有点顾虑,他思前想后说得委婉:“顾爷,唐秉荣之后势必会找上我,我帮了您这么多,你们之间的火可千万别烧到我身上来。”
顾显中笑他没胆:“你是不信我能扳倒唐秉荣,还是不信我会保你?还是怕事情了结之后我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