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起码她已经见识过了该如何在阳光下生存。
“人该为何而活?为何活着?生存的价值又是什么?”
“被生来赋予的东西框死在既定的未来,无论怎样都无法挣脱命运戏谑的大手。”
“小镜花,你是如此认为,也是如此认命的,对吧?”
……
“是吗?”
乙骨忧太神情冷漠的甩了甩手中的长刀,长身玉立站在弗朗西斯的对面,“你真的如此确定了胜负了吗?”
为什么如此冷静?!
乙骨忧太这副模样彻底将弗朗西斯的信心击垮,彻骨的寒意将他定在原地。
弗朗西斯瞪大了眼睛,灰尘迷进了眼睛,血丝密布上眼白,他却连眨都不敢眨。
不对……不对!!!
乙骨忧太的言灵在他未察觉前用,没有提高意志进行反抗,是最有效果的,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开始就直接让他交出白鲸的控制器。
对了……?那个……式神呢?
四肢百骸突然灌进了一大桶的冰水,他就像是被丢在烈日下快要烤干的小草,周身环绕出萎靡颓废的气息。
乙骨忧太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操纵器!!!
无数刺耳尖锐的声音在他脑内叫嚣着快逃,但他确如同脚下生根,定在了原地。
“泽尔达啊……”
“咔擦———”
周密严实的白鲸寸寸断裂,盔甲异能构成的肌理在里香手里寸寸消亡,泯灭成灰。
强烈下降的狂风不断灌入,弗朗西斯彻底暴晒在阳光之下。
他狼狈的穿着肮脏的衬衣,抬头直视烈阳,如同被天神审判自己的罪行。
轻柔的叹息着咏唱了遍爱人的名字,白鲸消亡,没有了在向横滨中心飞去的势能。
弗朗西斯彻底放弃了最后的反抗,合上双眼,和这钢筋铁骨一起,和组合空中要塞一起,和自己所有的财产一起,等待坠落。
……
“是放弃还是挣扎,小镜花,现在选择权交到你手里了。”
“白鲸已经被拆散,但内部的钢架从高空坠落依旧是威力巨大的炸弹,现在正在极速掉落。”
说完最后一句话,太宰治掐断了和泉镜花那边的连接,抬手去掉了自己的耳麦,起身离开了指挥台。
接下来,该去近距离欣赏结果了。
……
“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乌拉拉的风灌进中岛敦的口腔,他口齿不清地向乙骨忧太询问。
此刻跟随这这堆钢铁降落的,仅有他们仍在白鲸上的四人。
而在另一架飞机上的泉镜花,下定了决心,抬手推了推操纵杆,将飞机的偏航,直直向着白鲸残留的废墟冲了过去,想以双方的爆炸泯灭一切,最终交出了自己以生命为代价反抗命运的选择。
地图上橙色的亮光一闪而过,捕捉到这的朝鸟光年蹙起了双眉。
另一架钢铁巨兽搅动着巨大的螺旋桨,正迎面朝着他们撞来。
“那架飞机上有泉镜花。”
“什么?!”
中岛敦顿时睁大了眼睛,两人皆不知道对方距离自己都这么近。
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在解释了,他们脚下下降的速度越发快速,乙骨忧太言解意赅地总结道:“你去救她,然后跳的越远越好!离飞机废墟越远越好!”
闻言中岛敦虎化的小腿立刻蹬着铁架逐步靠近飞机,在件件掉落的铁块下奔跑,利爪在一件件建筑上勾出深深的爪印,直接跳到了直升机上,一把撕开了舱门。
光亮顿时照进阴暗的室内,泉镜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你竟然在……白鲸上?”
来不及多说,中岛敦破开困住泉镜花的锁链,双手紧紧护住她的脑袋,抱着她直接从打开的舱门里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乙骨忧太左手提着赫尔曼.麦尔维尔,右手拽着了无生气的弗朗西斯的衣领,步步向后退,纵身远离噼里啪啦掉落的修罗烈狱。
“里香!”
青天白日的天空点起火红的星光,所有人员已经在政府的组织下,离开了侦探社推测的白鲸掉落的中心地带,乙骨忧太骤然呼唤起里香的名字。
“忧太!忧太!我最喜欢忧太了!”
巨大的里香赫然张开单眼,巨大的眼球在她的脸上鼓起,张开獠牙的大嘴汇集能量的光波,朝着所有的废墟发射。
二次冲击下所有东西彻底泯灭成灰,只留下巨大的璨若烟花的星火,紫红和火混杂一片,那是比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美景。
可惜沿河一切居民都已经被安排撤离,河岸上沙色的衣摆飞扬,仅有太宰治一人有幸看到如此瑰丽的景象。
高空落下的宛如流星的火种尽数落入湍急的河流,一切归于平静,好像这里从未发生过史诗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