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的手指细长,虽有老茧,但指间分明,一双手宛如玉。那红绳苦桃与手相得益彰。他轻笑了一声,面色柔和,有些满足,说道,“三木刻的。”
听完这句话,韩逸夫当真确定这个少年确确实实疯魔了。当初断指也要护他周全,如今一根小细绳就骗的死心塌地。
韩逸夫心里想着当真要会一会这唐三木,真是个害人的妖魔。不过现在想来。起初对秦艽的承诺,定要护他周全,这次下山,也并无道理,想到这,韩逸夫竟有些释怀了。
“那祸害,有何征兆。”韩逸夫问道。
往下不到五里,下山朝着庐州,披星戴月,一天半即可。
一直想着路程的秦家并没有听到韩逸夫的问题。这让韩逸夫有些不高兴,眉头稍稍紧了一些。
看着面色青愠的韩逸夫,又看看毫无反应的秦艽。洛清明当即把话接了过去,“师傅,昏迷不醒。”
洛清明的插嘴,明显的让韩逸夫不悦,大袖子一挥,竟掀起一阵风来。
“定是恶人磨。害人不浅。”这声音大了几度,直惊了走神的斟离。
秦艽自然不是聋子,收起心思,浅浅的回了一句,“师叔祖,不是恶人磨,也不害人。只是喝了桑芽水,昏迷。”
得了注意的韩逸夫心情有些好转。撩拨这胸前的头发,“也是,你们几个也搞不起什么风浪。”
一路上马不停蹄,赶到庐州时天刚刚亮。这比原先的计划足足早了半天。
看着几人风尘仆仆的来,五彩鸟兴奋的叫着,惊动了在卧房看着唐三木的瞿辞。
秦艽斟离走得这三天,瞿辞也心乱如麻。一个眼都没盒,和秦艽一样,顶着血红的眼睛,纵使衣服干净的一尘不染,可依旧抵挡不住浑身散发着的颓废气息。
拉开红漆大门,瞿辞正面照上了韩逸夫,这人和五年前一个,面容衣着,丝毫不变。
瞿辞的脸色灰青,一副不想看见此人的样子,但碍于唐三木,只能老老实实的弯躬作揖。
韩逸夫怎么舍得放弃这样一个损人的机会,趾气高扬的说着,“瞿公子,咱又见面了。”这话当真讨厌。
洛清明了解韩逸夫比了解自己还清楚,听罢,立即上前拦住了韩逸夫,随后给瞿辞一个微笑,“家师,舟车劳顿有些疲倦。”
洛清明的出现如沐春风。不用秦艽介绍,瞿辞也知道眼前这人定是北山青衣二弟子,洛清明。人如其名。当真清明。
三月春风,六月初水。夏日冰湖,冬日暖阳。
洛清明横插一句,夺走了韩逸夫的话语权,这让他有些不悦。原想着狠狠奚落瞿辞一番,却没了机会。
正想着,就听见门头蹲着的五彩鸟叽喳的叫着。
韩逸夫仔细打量着,似鹰非鹰,似鸟非鸟,一双利爪紧实的抓着门。“北边花里胡哨的小畜生竟跑到这来了。”
这句话刚出就惹得五彩鸟喷怒,碍于韩逸夫的气势和功力,它只能在门上不停的抓着,嘴里发出叽叽的叫声。
看着怒不敢言的五彩鸟,斟离头一次觉着这个鸡毛掸子这么委屈,但韩逸夫着实厌烦了一些。
斟离小心的拉扯着韩逸夫的衣裳,避着鸡毛掸子的眼神,生怕它一个不注意把火都撒在自己的头上,捏着嗓子轻声说,“师傅傅,你嘴上可积点德吧,小心鸡毛掸子喷火烧你。”
韩逸夫顺着声音正巧对上了斟离那副想笑不敢笑的嘴脸。立即阴沉着脸,“鸡毛掸子。”韩逸夫故意扬声,“我看你起的不比我好。”说着朝着五彩鸟看去,又坏笑的看着斟离。
斟离被这一笑,顿时觉着毛骨悚然,在朝着五彩鸟望去,鸡毛掸子跟定格一般死死的看着斟离,眼神犀利。
斟离此刻慌得只想骂娘,瞧着他的师父无所畏惧朝着大殿走去,那一刻他真是觉着自己作的是什么妖,非要拜这样一个师父。
事实证明,往后的许多天,斟离都没睡好觉。夜夜笙歌的五彩鸟当真让人受不起。
到了庐州的秦艽哪里还顾得与瞿辞嘘寒问暖,以及介绍韩逸夫和洛清明。
他的脚像踩了风火轮一样,跐溜烟儿的就窜到了唐三木的房里。离开的这三天,秦艽心急如焚,纵使他知道瞿辞会精心照料,但他也放心不下,因为他真怕看一眼就少一眼。
五年前若不是韩逸夫要挟,他死也不会应了他去北山,废了时光。但反过来说,也亏了韩逸夫,让他知道,原来心底里惦记一个人是那样的滋味。
心酸既甜蜜。要说以前是荫间小路,事事注意,不敢放肆,生怕太阳照着,如今就是长阳大道,不想见光也不行。
看着床上的唐三木,秦艽真心觉着是上辈子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