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着早点,筷子夹起一块糕饼,却没往嘴里塞,而是目不转睛盯糕饼盯了老半天,思绪已然游离在外了。
周钦之喝了一口白粥,抬眼瞥了下阿檀,出声将她拉回来:“魂掉了?”
阿檀闻言忙将糕饼塞嘴里咬上一口:“警长,我还是想不通,如果说那木头傀儡真是人假扮的,那我昨晚见到的算怎么回事?”
阿檀双目呆滞,木头傀儡的身形样貌像又在眼前出现,她喃喃自语着:“我想不通,双脚离地,又没有任何支撑,如果真是人,怎么正常行走?”
“只有一人看到,还可能是夜里眼花看错了,但是我、吴婶福子三人都看到了,就一定不是看错,不是巧合……”
马富家往嘴里塞根油条边咀嚼边插嘴:“阿檀,会不会是什么障眼法?”
“障眼法,倒是有可能,”阿檀蹙眉,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亮,“说起来,我幼时在一个街头卖艺的杂耍班子上倒真见识过障眼法。”
周钦之来了兴致:“什么障眼法?”
“不知警长有没有听说过瓶女?”
周钦之:“瓶女?没听说过。”
马富家略一思忖:“瓶女,好像有所耳闻。”
“瓶女,顾名思义,就是长在瓶中的女人。”阿檀又夹起一块糕饼,比划着,“那瓶只有筷子长,瓶口也仅有这糕饼大小,女人身体长在瓶中,只露出个脑袋来供人观赏。”
刘得宝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阿檀,你在撮我们吧,那样小的瓶子,怕是人的一只手都放不下嘞?”
“幼时我也想不通,可我又真真切切见着了,姑娘确实身在瓶中,头出瓶口,被放置在一个大木箱中,我想凑近瞧个真切,又被杂耍班的人赶跑了,他们说,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周钦之听出端倪:“远观才能障眼,近看则会露馅。”
阿檀打了个响指,“警长说得对,正是这个道理!”她笑容狡黠继续道,“他们不让我近看,我就偏要近看,所以我趁杂耍班的人不注意凑近研究了下,终于搞清楚障眼原理。”
她将两根筷子呈直角摆放到木桌上:“只需取两面镜子如此放置,再辅助些遮挡的布条,利用镜面对光的反射,人蹲在后面伸出脑袋,足以障眼,让前方的观看者觉得头是从瓶中长出来的。”
马富家听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说到这里,阿檀的语气又沮丧起来:“只不过昨晚那个木偶人并非一直站立不动,而是朝我行走过来,我想不明白这种情况下要怎么障眼?”
周钦之叩响桌面:“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以免钻进死胡同。”
“也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藏在木偶外壳里的人,找到他,怎样障眼,杀人动机,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阿檀往白粥里加了一勺糖,搅拌均匀,低头喝了几口。
隔了少许时间,刘得宝掀了掀眼皮:“趁阿檀鉴定指纹前,我们来猜一猜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怎么样?”
马富家狼吞虎咽下最后一口糕饼,率先发表看法:“依我之见,这人必是偶戏班的阿骤。”
刘得宝不解:“马哥,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他伸手抹去嘴上残渍,兴冲冲道:“得宝,你听我给你分析哈,首先啊,春湘园以前可没出现过这种事,木偶成精杀人传言,是偶戏班来后才传出的,这个木偶人也是最近才现身的,所以,人最大可能藏在偶戏班里。”
“其次,要让其他人相信文叔是木偶杀死的,木偶成精不是传言,光靠嘴巴说说怎么能够,得让人真的看到真有成精的木偶啊,需要什么,戏服,还得有逼真的木偶头啊,谁有这些东西?偶戏班的可能性是不是更大了。”
“最后,偶戏班里,只有阿骤的身形体态接近阿檀见到的那个木偶人,再加上之前那些事不就是他鼓捣文叔和壮子做的吗?所以,必是阿骤,没跑了。”
刘得宝砸吧两下嘴:“阿骤杀文叔,有什么目的咧?壮子不是说之前的冲突都是做戏吗?”
马富家一拍木桌:“那还不简单,肯定是为了一个情字?”
“为情?”
“之前壮子不是透露过,阿骤爱慕偶戏班的蝶君,而蝶君呢,又被黄春义骚扰。”
刘得宝被绕晕了,他疑惑不解:“那他应该杀黄春义啊,杀文叔做么子?”
“哎呀,你真是个榆木脑袋!”马富家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继续说道,“你忘了吴婶的话了?十年前小秋为什么吊死,不就是文叔吴婶推波助澜害她失身黄春义,后来黄春义辜负了她才想不开的吗?兴许,黄春义想故技重施,委托文叔吴婶,因此阿骤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