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样才分手的吗?
好像也不是,因为沈郁白就算再不感兴趣,也会附和她,微微侧着头,冷淡的视线垂落到她颈侧,然后用冷白的指尖蹭蹭她脖子上的牙印,淡声说一句“挺有意思的。”
林杳闭了闭眼,懒得继续回想下去。
出租车轧过路面积攒的水坑,红灯跳到了黄灯,黄灯跳到了数字零。
人流开始重新攒动,出租车停在了会所门口。
林杳把黑色冲锋衣的帽子拉到头顶,两手揣兜走了进去。
会所的外场跟普通的KTV没什么区别,大堂里有个落地的大屏幕,放着歌曲MV,会所里声音嘈杂,林杳之前是在后台擦酒杯的,现在已经能坐在包厢里给客人推销酒水了,卖酒拿抽成。
总管是个中年女人,一般叫她王姐,王姐对她还不错,前几年林杳为了赚钱还给沈家,在这儿打过工,王姐一直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所以到现在也没让她参与会所后面那些事儿。
在换衣间换好了服务员的制服,王姐给她分配了包厢,还偷偷附耳过来小声跟她传消息:“那个间的客人看上去蛮有钱的,可以拿几瓶稍微贵一点的酒去。”
林杳乖乖点了几下头,牵了牵嘴角。
王姐拍拍她的背,叹了一声:“唉,小姑娘从以前就乖,这个月做完了,姐给你介绍去别的地儿工作,别在这儿了,容易招人闲话。”
林杳低了低眸子,放低声音轻声说:“不用了,在这儿能赚不少钱。”
王姐没多说什么,只是别过头抿了抿嘴,“下个月你不走,姐就护不住你了。”
她看了眼林杳,小姑娘长得太好看了,最近那边又缺小姐,王姐不愿意让这么干净的小孩被捞去当小姐,但说到底她也是个替人打工的,没能力置喙老板的事。
林杳仍旧低着眸子,说了声“好。”
王姐出了门,林杳抬头,牵着的嘴角放下。
在别人面前装乖讨喜欢对她来说是得心应手的事,几年以前第一次见王姐的时候,她还是那个披着一张皮的自己,所以现在为了不崩人设,她还得重新披起那张羊皮。
要说林杳的羊皮是什么时候被撕烂的,大概还要牵扯起沈郁白。
那个男人,是第一个撕开她的羊皮的人,大概就是那种……看见了她的獠牙,还会兴致缺缺地蹲在她面前,问她这只狼要不要咬他一口。
他高兴的时候叫她“小乖”,不高兴的时候叫她“小狼”,林杳统共就这两个身份,被他窥视了个干净。
林杳抿住唇,理好制服的领口,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低哑的,带着气声的。
——“说啊,说你爱我。”
——“说不出来,就骗我,我接受你满嘴谎言。”
第2章 他的
林杳扣扣子的指尖微微顿住,眼睫颤动几下,忽然又觉得脖子上的牙印开始泛疼。
王姐还在外面催她,她应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杳要去的是701包厢,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王姐说那一间的客人看上去很有钱了,因为701 算是会所最豪华的一户包间,一般人都包不起那里。
她垂头,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好像在聊天,声音很大,她又敲了几下,才有人过来开门。
门刚打开的那一霎,林杳没有抬眼,乖顺地低着头,机械地吐词:“您好,我是会所的服务生,来给您送酒水的。”
她说完,转头捞起推车上的酒瓶,而开门的那个人始终没有说话,直到林杳拿着酒抬头,看见男人的嘴唇动了动:“林……杳?”
她一顿,看见一个剪着熟悉锅盖头的人,他的手还搭在门把上。
王栩文回头看了一眼包厢内坐在沙发上的人,抿着唇把门掩了掩,遮住林杳的身形。
林杳没说话,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王栩文把声音放低:“你在这儿工作?”
她答非所问:“沈郁白在里面?”
王栩文点点头,林杳推着车就走,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王栩文无措地抓了两把头发,叫着:“你进来坐坐也行。”
“不坐了。”林杳没回头,“没时间。”
身后再没有王栩文的声音,林杳快走到转角了,才听见另一道声音:“不是来送酒的?还有什么别的事忙。”
林杳停了步子,走廊里暖光灯的灯光投射在地面的软毯上,那道声音清冽,不带丝毫情绪,寡然得像山野的雾,淌过清润的草叶。
沈郁白抱臂靠在门边,扬了扬眼,一双狐狸眼上挑,暖色的光映进他漆黑的眼。
青年像是刚从赛车场里出来,连衣服都没换,黑白相间的底色,胸口两侧缀着拉链条,链头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