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另起话头,像是跟他们闲聊一样:“诶,你们说,马局长这次真的会被查处吗?”
李亚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应了一声:“不是说新局长的调任都下来了吗?”
李仁平啧啧几声,摇着头说:“你看到调任了吗?”
李亚不说话,李仁平又问林杳:“你看到了吗?”
“都没看到,那不是想改就改?反正你们听到的,都是‘谣言’。”
林杳直接说:“马国庆在保他?”
李亚一惊,下意识看看周边有没有别人,李仁平笑了笑,靠回椅子上,摊摊手:“我什么都没说。”
李亚不跟他过多周旋,信息量有点大,他消化了一下,又摁着那枚U盘,质问:“聊这个,U盘怎么不上交?”
李仁平看了两眼:“上交过,给了当时的叶队长,他一把丢回来给我了,说让我销毁。”
又是叶傅文,林杳觉得脑壳疼,如果是马国庆在保的话,叶傅文多半是马国庆的一条狗。
林杳:“你看见那个人了没有,长什么样。”
李仁平:“黄马甲,其它的不知道,下雨看不清楚,还有要问的吗?”
气氛沉寂下来,综合李仁平刚才暗示性的话,林杳又问:“你、马国庆和这个黄马甲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马国庆——”
林杳的电话又响起来,谭虎急着找她,召她回去办队里的案子。
偏偏是这个时候……林杳抿住唇。
金星鑫的案子毕竟是李亚在办,林杳不在李亚的队里,只能算受害者的关系人,况且自己队里的事也多,闲不了一点。
她挂了电话,李仁平才回答:“我没说过我和他们有关系啊,我刚刚只是问问你们对马局长的看法,怎么能说我和他就有关系呢?”
谭虎继续打电话来催,林杳让李亚把U盘里的视频传她一份,然后火急火燎地走了,来不及继续与李仁平纠缠,剩下的事还是得交给李亚。
她继续和小张出车去盯梢,临出门前,林杳顿住脚步,问了一嘴:“新局长的调任……下来了吗?”
谭虎还忙着,抽空回了她一句:“没看着啊,不知道,反正在谁手底下不是干,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林杳低了下眼,什么也没说。
坐在车里白盯了一天,嫌疑人没出现,林杳在车里缩了一天,从局里出来的时候动了动酸痛的肩膀,大门外有辆车,刘静把车窗拉下来,朝她笑。
林杳进了她的车,问着:“怎么突然来接我?”
“来采访见义勇为的好警察。”
现在刘静说话已经很流畅了,偶尔还是会打结巴,但是大部分时候说话都很流利,林杳是眼见着她花一整年背完了一整本顺口溜的书,去治她说话口吃的问题,她都佩服刘静的毅力。
车里的灯还挺亮的,刘静从后座的背包里拿了纸笔,道:“正好有个社会新闻要写,就决定是、是你啦。”
林杳叹了口气:“要从哪儿开始说?”
刘静想了下:“都行,从你经过烧烤店那儿吧。”
经过烧烤店……是沈郁白开车送她回家,再往前,是因为她把外套落在了他家……
林杳默了默,刻意略去了一些细节,粗泛地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刘静记着简单的笔记,把本子合上,转着眼睛看了她两眼,犹犹豫豫的。
林杳狐疑:“还有什么情况要了解?”
刘静捧了捧脸,忍不住八卦:“你是跟、跟沈郁白,真的旧情复燃了?我看了现场照片,你还把他抬到马路上,自己又摔下去了。”
她把头伸了过来,“你们还在一起呀?”
林杳也说不清,心里一团乱。
她揉了揉眉头:“我们不太合适,而且我现在……我、我随时会出现那种情况,之前也是,去俱乐部查案子遇到他,他转头就被俱乐部老板报复了,因为怀疑他和警察串通搞事,这下又因为我让他开车追人,导致车被撞翻,差点就死在那儿了。”
林杳的声音愈来愈沉:“我好像总是在害别人,给别人带来厄运,我身边的人……我爸,金星鑫金友媛他们,阿婆为了带我也苦了一辈子,我现在连回家陪陪她的时间都没有,我总感觉,我在克——”
刘静一下子捂住她的嘴,神情很严肃:“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
她丢了本子,身子往旁边歪了歪,从书包里又掏出一个很旧的小手机,看上去已经用了很久了,操作也很卡顿。
刘静把头靠在林杳肩膀上,慢慢把小手机里的短信和照片翻给她看,说话声音很轻很柔:
“你看哦,这是我们第一次发短信,你说要是别人再来欺凌我,我可以随时联系你。”
“这张照片是我过生日时,家里第一次有朋友来,你给我买了一个好大的蛋糕,白柠送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