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早上起来喝过的冷茶!白宴茶恰好嘴对上的那处还是自己喝过的那面!
“你!”
她母胎solo多年,哪经历过这场面,心中一阵兵荒马乱,好似散兵游勇遇上大军压境,完全乱了阵仗。
但这种事吧,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纠结了半天,最终憋屈地双手捂着脸背靠着门滑落蹲了下来。
可恶!
但凡他长得丑一点……
但凡他脾气再差一点……
但凡他是个不通民情的狗官……
“还好吗?”
听到这句问话,她猛地一抬头,刚好和起身走过来查看的白宴茶双目对上。
薛蓁蓁的目光不自觉地从那双漂亮的凤眸滑到眼角的泪痣上。
“嗡”的一声,薛某人的CPU彻底□□烧了。
靠。
她在心里小声骂了一句。
薛蓁蓁抬起头看向她,算是彻底自暴自弃了,承认道:“我实话实说了,我就是心悦于你,要杀要剐都随你便,但你若是就为了这个破官疏远我,我也不会放弃我自己的事业硬贴你的。”
“哒哒哒”将这通话像连珠炮一样打出去后,她抱臂将脸埋在怀中,不敢再跟他对视片刻。
等了许久之后,她发现面前之人没什么动静,于是又像鸵鸟一样偷偷探出头来瞄了一眼。
白宴茶今日穿了件霁青圆领长袍,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石绿缎带高高束起,额角有几缕发丝扫过眼梢,泪痣被遮得若隐若现。
他的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像一汪倒映明月的深潭。
“其实……”白宴茶幽幽开口,“我也想过辞官的。”
在薛蓁蓁露出震惊的神色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为你。”
薛蓁蓁放下捂脸的手,头上的百合髻一晃一晃,探头探脑的动作像极了小兔子。
“真的?”
白宴茶看着她点了点头,目光极为真挚。
“真的。”
薛蓁蓁气劲上来了,登时叉腰站了起来,想要发泄一下这几日的怨气。
“那你……”
她话还没说完,却由于站得太急,血液没及时供应到头部,不由得往前跌了两步,撞入了白宴茶怀中。
白宴茶下意识扶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一股淡淡的清新梅花香霎时从她乌黑的发间钻入鼻腔中。
被这香一激灵,他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薛蓁蓁身上似乎多了许多梅花的元素,联想到之前她给自己梅花令牌时说的话……
其实她已经很早就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了。
不待他继续思考,薛蓁蓁已经像只灵巧的兔子般地从他怀中逃脱了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呢?那天剪彩,你为何要说那样伤人的话?”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中盛满了惊讶,“难不成,你得了绝症?!”
白宴茶差点被她这番话呛到,调整了一番情绪后才说道:“都是在哪里学到有的没的?”
薛蓁蓁更加不解了:“那既然身体康健,为何要那样做?你不知道,那话真的很伤人的好不好?要不是我聪明,恐怕要恨你一辈子了。”
白宴茶抿了抿唇,读出了她的委屈,伸出冰凉苍白的手指,象征性地在她头顶上安慰地拍了拍。
“是我的错。”
他指了指旁边的两张乌木圈椅,示意她先坐下。
薛蓁蓁听话地乖巧坐下,眼角余光不自觉扫过桌上那杯两人共同喝过的茶,刚恢复正常温度的耳朵又忍不住蔓上一丝嫣红。
白宴茶没注意到这一幕,用指尖点了点桌面,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才说道:“先前不明白你的心意,以为自己一厢情愿,因此那日的做法,今日想来实属欠妥。”
停顿了一会儿,他看向薛蓁蓁,眼神真挚。
“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薛蓁蓁点头如捣蒜。
“当然当然!”
白宴茶点点头,目光停留在桌上没吃完的半根糖墩儿上,似乎穿透了时空。
十五年前的一个冬夜。
京城里到处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挂起了红艳如火的灯笼,有钱人家的看门狗都穿上了漂亮的新衣,唯独一位瘦弱干柴的小少年穿得破破烂烂,抱臂蹲在角落中。
雪扑簌簌下着,风像要人命般疯狂拉扯着他的身躯,他喊不出话来,几乎要晕过去。
这时,一双暖和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
“啊,这么烫……”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耳旁响起。
他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视线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