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天半夜三更到的。
老人家睡得早,起得也早。
大清早就开始忙里忙外, 又是收拾屋子,又是准备早餐, 说要盛情招待来客。
隔壁邻居听说来了位城里的客人。
纷纷过来凑热闹。
一大早, 不少村里人就已经在门口跟程寒打过照面。
也没进屋,只在门口冲里头喊, “哟,你家女婿长得真不错啊。”
引来一片哄笑。
爷爷奶奶也知道他们瞎起哄。
跟着反问,“怎么着,还见不得我们家夏殊好啊?”
“哪里,夏殊可是我们村未来的大学生,我们可天天盼着她好呢。”
“是啊,夏殊是咱们村的骄傲。”
“能从城里拐回来个女婿可了不得。”
也是调侃。
大家嬉笑几句,该干活的干活,八卦的人也都散了。
门前重归清净。
程寒默默听着那些话,面露微笑。
爷爷奶奶扭头见他拘谨地坐着,就问,“小程啊,你们俩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程寒的解释是,“我们最近刚统考完,学校放了一天假,我就带她回来了。”
两人了然点头,放下了心。
堂弟懒洋洋被揪起来。
眼睛都还眯着,就被爷爷奶奶叫去鸡舍摸鸡蛋。
堂弟提着篮子路过。
程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跟上堂弟,扭头笑着说,“爷爷奶奶,我也想去看看。”
到底是年轻人。
程寒第一次下乡,许多事物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爷爷奶奶非常体谅地点头,“去吧。”
夏殊才洗漱好,换上了在家穿的花棉袄。
想起堂弟摸鸡蛋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她忍不住跟爷爷奶奶说。
“我也跟着去吧。”
爷爷奶奶才刚见到她,还没仔细打量着呢。
见她这么急着跟过去,露出深沉又了然的笑容。
“小程这人是蛮不错的。”
夏殊红着脸摇头。
“爷爷奶奶,你们瞎说什么呢。”
然而两人只是笑,“下回多邀请小程来家里玩。”
夏殊涨红了脸。
在两人慈祥的目光中迅速逃离。
-
鸡舍在家后院的围栏里。
用稻草和泥土盖了个小鸡棚,遮风避雨,看起来很温暖。
底部铺着草垫,水槽里的水换了三道,鸡饲料还很充盈,除了味道有些冲以外,倒也没什么。
堂弟捏着鼻子打开外头的栅栏门。
惊醒了一群刚闭眼的母鸡,鸡毛满天飞。
咯咯的叫声不绝于耳。
程寒跟在身后好奇地打量着。
堂弟则冲他摆摆手,“哥,鸡窝里脏,你还是别过来了。”
外头闻着不觉得,走进去才发现臭气熏人。
城里人肯定受不住这味道。
程寒扯了扯袖子,没作声,而是往前走了一步。
探头进去瞧了眼,满是好奇,“怎么摸?”
堂弟见他不嫌弃,动了动嘴皮,率先提着竹篮钻进去。
冬天母鸡睡眠时间长,比平时懒惰不少。
鸡棚里窝着都不肯挪动。
见两人没什么大动静,那些母鸡不再扑腾,重新蹲回草垫上,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咕咕声。
冬眠催使它们迅速又闭上了眼睛。
堂弟在鸡舍里巡视一圈。
捡了两个散落在外的鸡蛋,剩下的就看不见了。
底下的鸡蛋都被母鸡身体压着,很难取出。
堂弟只能将竹篮放在旁边。
伸手去扒拉母鸡的翅膀,试图将它挪开。
“咯咯咯,咯咯咯……”
堂弟模仿着母鸡的叫声,将手探至母鸡身下,想摸出鸡蛋。
谁知那只母鸡忽然睁眼。
看见堂弟伸过来的手,猛地用鸡喙啄了他的手背一下。
动作快如闪电。
“哎哟!”
堂弟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连忙缩回自己的手。
他低头看了眼手背,已经有个小口,再用点劲就能啄出血了。
“啊,死母鸡!”堂弟恼怒地朝天呐喊一声。
但怎么都不敢再次伸手了。
身后的程寒不禁笑问他,“这只母鸡怎么这么凶?”
堂弟无奈叹气,“平时都是我姐来摸鸡蛋的,这些鸡只认我姐的脸,我摸肯定不行。”
“哦,这样吗?”
他从堂弟手里接过竹篮,探着身子进去。
“哥,你别——”
身后的堂弟想要拦住他,生怕他也被啄了。
没想到程寒很快就从那只母鸡身下摸出鸡蛋,并顺利地放在了竹篮里。
堂弟吃惊地瞪着他。
程寒就顺手指了指那只母鸡,笑道,“你刚刚拽到它翅膀了,它不啄你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