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川眯起眼眸,微微地笑了笑:“你就那么想把我推到别人身边?就那么想让我犯重婚罪?”
白梓岑扬唇微笑,笑得卑微,又带着点细微的自嘲:“我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们俩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早就知道,我们俩根本不适合”
还未等她话音落下,就蓦地有一双手将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他双手圈住她的腰际,蛮横地将她拢入怀里,而后狠狠地将她甩到了床上。然而,明明是一个极尽狠戾的动作,梁延川却依旧做得轻柔无比,连带触及床板时,率先着落的也是他的胳膊肘。甚至,他还小心地抱着她的腰,生怕弄疼她。
他伏在她的身上,隔着不过十几公分的距离,目光灼灼地质问她:“白梓岑,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吗?不在乎到,甚至可以随手把我推给任何一个人。”
“可是我的在乎有什么用?”白梓岑忽地笑了起来,笑得眼眶湿润,连带语气都是悲切不堪的,“梁延川,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到底哪里配得上你?”
她刚一说完,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暗湿到找不着痕迹:“就像今天那个苏小姐说的,我站在你的身边,活脱脱就像是陶陶的保姆。连我说我是陶陶的妈妈,引来的也只有她的羞辱。”
梁延川并不知道那名苏小姐跟她说过什么,只是当白梓岑真真切切地告诉他所有的时候,他是无比心痛的。
她有些细微的哽咽:“我很软弱,很无能。面对你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人,因为感觉站在你身边的我,简直无地自容。”
“小岑”
他欲言又止,硬生生地被她打断。
白梓岑已然泣不成声,她伸出手,握住了梁延川的肩膀,微微使力,轻轻拍打着:“延川,你看看我的样子,再看看你的样子。你是高高在上的检察官,人人都恨不得站在你身边分一杯羹。而我呢,我做过社会最底层的工作,是活在尘埃里的人,所有人看我的表情都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泪水簌簌滑下,打湿了她的脸庞。梁延川能够看懂她眼底的晶莹,一滴滴化成泪水滚落。
她咬字清晰,一字一顿。
她问他:“延川,你懂吗?”
尾音尚未落下,迎接白梓岑的却是梁延川铺天盖地的吻。
他吻了她许久,才不紧不慢地放开了她。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揩去脸上干涸的泪痕,而后慢条斯理地朝她笑了笑,一如初遇那年的温柔晴朗。
他微笑着问:“小岑,难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我是爱你的吗?”
他朝她额际覆上一吻,动作轻柔地替她拂开鬓角凌乱的发丝:“五年前我就说过,我很讨厌你把自己称作垃圾。你还记得,五年前你说出这句话时,我回了你一句什么吗?”
那句话白梓岑记得无比清晰。甚至在她五年牢狱之灾时,支撑她活下去的,就仅剩找女儿的决心,以及他的那句话。
他说:“五年前没变,五年后就更不会变。无论别人怎么看你,小岑,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白梓岑的眼角有泪水滑过,只是这一次,泪水却是开了花,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华。她忽然觉得,天差地别也不过是有限的差别。或许,甚至有一天她能够逾越。
毕竟,还有梁延川在。
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
白梓岑起床的第一件事,总是给梁延川和梁语陶准备早饭。
第34章 春去又归(2)
前几天,钟点工陈阿姨因为家乡的儿媳妇要生产,就向梁延川请了辞。原本,梁延川打算另请家政公司的阿姨来帮忙,但却遭到了白梓岑的强烈反对。理由很简单,白梓岑认为自己辞职在家,本就没事可做,担起家务也是应当的。
梁延川起初还反对,但最终仍是拗不过白梓岑,只好顺了她的意。但眼见白梓岑每天起早贪黑,忙得脚不着地,梁延川就又起了请阿姨的心思。
毕竟,白梓岑每天早起晚睡,也同样影响到了他
彼时,白梓岑刚从梁延川的卧室里出来,穿好衣服打算去做早餐。然而,还未等她走进厨房,门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时间不过才八点不到,正常上班族刚准备起床上班的工夫。说实在的,白梓岑一时真摸不准来人是谁。
白梓岑从客厅里的猫眼里,小心翼翼地探了一眼。猫眼放大的视角里,露出一个年迈老人的正脸。他满头的银丝,一身军绿色的外套好几处都打了补丁,整个脸也枯黄枯黄的。一看就知道,应当是从山上进城的农民。
白梓岑以为是老人家走错了地方,也没思考,就直接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