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来日圣上执意要实行海禁, 坚持锁国。难道她还要去上奏, 谏言献策吗。
她做不到的。
她不过是短暂的站在更远的视角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朝廷的政令不是她随手画的大饼, 是详细且经过深思熟虑的。
更何况, 历史有其发展规律,是不会被某一个人所改变的。
她还是安心开好她的小食肆吧。
倒是可以等会试结束后, 向祁珩打听一下沿海商贸情况。
钟菱没有没什么做航海王的大志向, 只是突然非常想念玉米、土豆、可可、辣椒了。
但是这份念想,也只能是念想, 一时半会显然是实现不了的。
钟菱只能先专注于眼前奶茶里的珍珠。
她用糯米粉搓了小汤圆。虽然不及珍珠弹牙有嚼劲,但胜在足够软糯,倒也叫人眼前一亮。
年三十那天剩下的菜,热一热, 又能吃上好几天了。
小食肆里的大家, 都不是挑食的人。
尤其是如红烧肉、梅菜扣肉之类的,虽然再热一次, 模样没那么好看,但是更加的入味了,非常下饭。
钟菱和宋昭昭阿旭他们,就窝在院子里撸猫逗狗打叶子牌。
一直到第三天,钟菱决定带宋昭昭和阿旭出去走走。
她一个人自己窝着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带着两个孩子宅家,总还是有些负罪感的。
正巧,傍晚时分同样闲在家里的苏锦绣来串门,告诉了钟菱一个消息。
城北的如意桥,有庙会。
正好钟大柱去赤北村了,钟菱当机立断,马上去招呼宋昭昭和阿旭换衣裳。
太阳的已经西沉,虽在天空中不见了踪影,却投下大片金灿的橙光,将奇形怪状的云朵,晕染成温暖的颜色。
行走在夕阳之下,好像浸在了温暖的澄汤里。
宋昭昭被锦绣坊的几个姑娘们拉去说悄悄话了,他们脚步轻快,嘻嘻笑笑的走在了前面。
阿旭有些不知所措,他背着手跟在宋昭昭身后,脊背挺得笔直。
而钟菱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和苏锦绣走在了最后面。
“今年的庙会,又要热闹些。”
“嗯?”
“今年会试早啊,要参加会试的举人,起码已经有大半已经赶到京城了。”
钟菱恍然大悟。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那一串一串挂起来的灯笼了。
像是天边橙光凝练坠落下的一片殷红,格外的耀眼喜庆。
人流也自此密集了起来,来往的行人们大多身着红色,面带笑意的,和家人同行。
灯笼的红光混着天边的最后一点夕阳,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温暖。
钟菱背着手,和苏锦绣并肩混入了人群中。
她家的两个孩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手里都有钱,由锦绣坊的姑娘们带去玩了。
因着苏锦绣的这句话,钟菱在看着来往行人时,多留意了几分。
仔细打量,确实是能发现一些明显是从京城外来的人。
有的是口音实在浓重,一听便听出来了。
也有一些是一身的书卷气,他们大多在书摊,或者猜字谜的摊子前停留。一看就知道是文人。
当朝举人的年纪,其实是偏大的。
毕竟要先成为秀才,才能参加会试。
而秀才这个身份,在很多乡村足以被奉做上宾了。
就好像周芸的那个渣男前夫,仗着自己是秀才,便自觉高人一等,处处看不起周芸。
但实际上,他没有那个考乡试的能力,又放不下身段去做农活。便只能每天活在自己清高的梦境里,醉生梦死。
庙会里有唱戏的,也有说书的,玩杂耍的。
娱乐项目,比钟菱想象中的要丰富很多。
甚至不远处的河面上,还飘着画舫。
光是看着那窗棂透出来的光亮,都可以想想船上是怎么样的纸醉金迷。
钟菱倒是没有挤去听戏的意向,她的目光在边上的小摊旁晃悠着,偶尔驻足停留。
她举着一个从小姑娘那买来的莲花小灯,爱不释手的反复看着,笑道:“确实是热闹。”
夜幕降临,街上的花灯耀眼璀璨,一眼看不到头。
东风夜放花千树,所说的场景,便就是这样了吧。
苏锦绣手里也拿着一个玲珑精致的小兔子花灯。
她今日也带着完整的妆容,明艳貌美,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钟菱揶揄道:“你今日不是来叫我一起,看郎君的吧。”
苏锦绣娇嗔道:“胡说什么呢,这可是举人老爷,那看得上我这个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