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书倒很平静,理所应当的语气:“那就生下来。”
“私生子?!”棠初惊呼。
陆砚书哼笑了声:“他爸妈都好好的,怎么就是私生子了?”
说完拿着浴巾进浴室冲凉去了。
棠初不做声了。
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答案。
有时候觉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就这么过也挺好。
有时候又觉得,其实自己也挺贪心的,人也想要,名也想要。
陆砚书洗澡出来,两人第一次打算去楼下餐厅吃早餐。
棠初踏进餐厅时,意外看到那位艺术家杰迪先生在水果自助台前,正拿着盘子挑选。
他竟然还没离开京市。
对方也恰巧朝这边看了一眼,立马大步走了过来。
棠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人热情喊道:“Hi,Lu。”
陆砚书也叫了他的名字打招呼。
两人甚至拥抱了一下。
棠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第一反应是,他们原来认识?
第二反应是,原来陆砚书的英文名这么平平无奇,这也太随意了吧。
还不如叫路由器呢。
杰迪跟棠初问了好,又转向陆砚书热切地交谈起来。
棠初听两人谈话,才知道原来他们在美国的时候有过交集。
而且,陆砚书收藏过杰迪好几幅代表作。
杰迪向他提出了邀请,说晚上两人去一楼吧台。
“Lu,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你回国后我们还没聚过的,太不把我当兄弟了。”这位华裔顶着个ABC的身份,对中国人的社交话术倒是门儿清。
陆砚书看向棠初,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但棠初怎么可能不给合作方面子,合同还没签呢。
于是,陆砚书同意了邀请。
杰迪离开后,棠初两人也拿了盘子,去了自助餐台。
棠初一边往盘子里夹了两块培根,一边小声问陆砚书:“你买了他好几幅作品?要花多少钱啊?”
她在寻求联名前在网上搜过资料,杰迪的作品现在被炒到可高了,最新的一幅画甚至卖到了八位数。
“不多。”陆砚书见她不信,又耐心解释道,“你知道现在有的公司会专门打造青年艺术家。发掘有潜力的新人,签约,将作品的所属权三七分。然后用一切方式将这个人捧红,办展、获奖、营销、宣传。他的身价上去,作品自然也值钱了。卖出一幅画,收益和公司也是三七分。”
棠初听得目瞪口呆,这种艺术运营模式超出了她的世界观。
陆砚书笑笑,云淡风轻:“我和朋友开了个‘有的公司’。”
“……”
“杰迪就是我们之前看中签约的,所以他的作品我们有部分产权。现在作品价格虽然高,但对于我们来说越高越赚钱。”
棠初顿在原地。
她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陆砚书对她的行程那么清楚。
甚至知道杰迪会在帝皇酒店办展后派对。
所以,她以为她合作了一位艺术家。
实际上她只是合作了一位他的旗下艺人。
棠初无言,商人真的是无孔不入,无奸不商。
晚上陆砚书如约去赴杰迪的邀请。
两人名义上虽为雇佣关系,但实际上身份等级并不那么严明。
许久未见,也似老友一般,有很多叙旧相谈。
待到陆砚书回到房间时,已是九点过半。
棠初打开门,看出他明显脚步虚浮,浑身散发着酒气。
他靠在门框上,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扶一下他。
棠初心有怨气,但因为是自己同意了的,一时也不好发作。
走过去,陆砚书将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弯下身,下巴甚至枕在了她的颈窝,呼吸吹动着她的鬓发:“回房间。”
棠初带着他朝卧室走去,陆砚书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她看他神色不清的样子,心想:喝死你算了。
棠初将陆砚书扶到床上躺下。
她站在床边,看着他半睁半阖的眼。
“你真喝醉了?”她印象中,这人的酒量很好的。她见过他在生意酒桌上推杯换盏,基本上面不改色的。
陆砚书没有应声。
她俯下身,凑近他耳边:“那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
棠初嗤笑出声,又起身去给他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转身,蓦地对上他的视线。
陆砚书侧卧在枕头上,眼神幽幽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五年前对你是什么印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