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械斗”,在徐秀越的忧心宣传下,迅速传遍了府城的大街小巷,当人双方当事人都被抓进了牢里。
这让小地主的心跟着一揪。
好在徐秀越派人送了信,告诉他,他的小儿子在牢里住的是特制单间,小地主的心这才放下。
三日后公开升堂,有空的百姓都来凑热闹了。
事情很简单,就是小地主家不想卖地,但迫于淫威,小地主不得不答应了吴家提出的买卖。
本是要三日后去过契的,但正逢徐秀越入城,便耽误了下来。
今日约好再去入契,小地主没想到,消息被他的小儿子给截胡了,他儿子气不过,这才闹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吴家二管家,则是哭诉道:“本就是定好的事情,没想到他们反悔不成,还要打人,真是没天理啊!”
徐秀越听得生气,当即一拍惊堂木,怒斥道:“不错,既然都是谈好的生意,怎能指使小儿子反悔打人?!”
被骂了一头的小地主呆愣当场,转头看见吴家二管家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老泪纵横,过了好一会才道:
“大人若是要怪,就怪罪小老儿吧!别抓我家小儿子,都是我,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啊!连祖产都保不住,只能拱手送人!”
“哦?”徐秀越挑眉道,“你可莫要胡说,即是谈好的生意,怎的又变成了送人?”
“哎,那可是上好的田地,一亩才给下下等田的一两银子,怎么不算送呢?”
这价位惊呆了看戏的百姓们。
“哎哟,那可是连成一片的上等地哟!”
“听说有一百亩呢,那不是一百两就卖了?”
“孙老地主那片地,有一片原先是从我们村一家买过去的,当时就要十两银子一亩的。”
“这真是……”
“一两银子这么便宜,咱们也买点啊!”
“想屁呢,那是吴家才有的价格。”
“徐河村那家,不就是这样卖的地?”
吴家二管家急了,有些事情,做得却说不得。
“大人明鉴,这价格……咳咳,虽说低了些,可那是这孙老头答应的,不过是为了攀附上咱们吴家!如今忽的反悔,当真是反复小人!”
徐秀越看向孙地主,道:“他说的可是真的?当初这一两银子一亩的价格,是你为了讨好吴家主动定下的?”
孙地主急了:“大人,绝对不是!小老儿家中十八口子,就指着这一百亩地过活,若是一百两就卖了,这……怕是吃穿都愁!”
孙地主一咬牙,指着那吴家二管家又加了句:“如今朝廷都没了,那吴家就是秋后的蚂蚱,小老儿便是要巴结,巴结周家都比他吴家有用!”
说完之后,孙地主自己先出了一头冷汗。
他今日,也是拼了!
只望他们这位女大人,真的将吴家办了,不然……但想到女大人许诺的一个衙差的位置,孙地主又觉得自己拼的值了!
“你你你!你竟敢侮辱吴家?!”
眼见着吴家二管家怒极,徐秀越赶忙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吴二管家再不敢多言,只拿想杀人的眼神看向孙地主。
“这么说,你并不想用这价格卖地?”
“大人,这百亩良田,是我家几代人省吃俭用攒下的,若是小老儿一百两银子就卖了,恐怕祖宗们都能从地里爬出来咒骂小老儿这个败家子!”
徐秀越没有对此发表评价,而是道:“既如此,鉴于这比买卖本就不合理,那就判定你们之间口头约定无效,至于械斗,双方虽是互殴,但并未造成什么严重伤害,便各罚一百两吧,退堂!”
一件小小的案子,便如此小而化之了。
百姓们并未觉得徐秀越有所偏颇,毕竟这事上,明眼人都知道是吴家胁迫孙地主,但谁都没有证据。
而最后的各罚一百两,则让众人对孙地主充满了同情。
毕竟一百两对吴家是毛毛雨,但对孙地主……那不就是百亩良田的价格嘛!
众人谈论间,也不再提什么罚了一百两银子,而是说各罚了一百亩良田,寓意讽刺。
而在此时,关于吴家其他侵占良田的事情,在民间也是不胫而走,而后又引出了吴家印子钱、吴家某人在府城粮库用旧粮换新粮等事迹,传的有鼻子有眼。
吴家本想等几日孙地主的事情淡下去,再找孙地主算账,不成想,他们的事情不仅没有按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吴家也不是傻子,瞬间明白这是有人要搞他们。
这人简直不用想,如今跟他们仇恨最深的,就是知府大人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