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阿芙蓉……”司马菽念了两句,他忽地就嚎啕般地哭了起来,“我儿……我儿冤枉……陛下,我儿不曾……不曾碰过那害人的东西……”
他仿佛哭得再没有力气了,颤抖着低伏在地上,最后才低声地吐出了两个字:“逆子……”
司马平倒卖阿芙蓉之事,司马菽原是不知道的。
可如今他是知道了,司马菽悔恨不及,那日搜府的时候翻出了司马平的账本,司马菽颤抖地将那账本夺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条条交易纸上定钉,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差点让他眼前发黑地昏厥过去,他掩面难言:“我儿……糊涂……”
空气中阿芙蓉的味道已经不算浓重了,白烬看着他摇了摇头,却是过去扶了司马菽一把,白烬问:“司马大人,你手中的阿芙蓉……从何而来?”
司马菽撑着地坐起,他仿佛是冷静了些,他低低地喘着气,“不曾……老夫不曾有过此物……”
那这屋里的阿芙蓉……就是旁人点的了。
白烬往灵堂四周又看了圈,烛光填满整间屋子,里头似乎并没有旁人,可是谁……知道白烬今日要来见司马菽,又知道他心里所想地让这司马菽说了实话呢?
是……孟凛吗?
……
孟凛在火盆前打了个喷嚏。
封阜已经进了屋内,他隔着距离站在窗边,一番动之以情似的说辞才刚结了尾,孟凛微笑着听他说父子情谊难舍难断,嘘寒问暖犹如日思夜想,假情假意倒人胃口,让他那面上的和善都差点难以为继了。
除开没用的屁话,孟凛几乎是没从他口中听出有用的东西来。
封阜自以为是地摊开手来,“四公子可明白王爷的一片苦心?”
孟凛一个喷嚏打得仿佛浸了寒意,他不以为意地反应道:“嗯?你说什么?”
“……”封阜好在面具之下看不出表情,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又道:“公子何必这里为难属下,王爷思子心切,却又念及公子心中恐有怨气不愿归家,今日是让属下来同公子商讨素夫人一事的。”烟杉町
孟凛手间一顿,“我母亲……”
提起宁素素,孟凛仿佛咬着牙际,“我母亲哪里值得王爷挂念,王爷日理万机,朝廷里江湖中处处都要插上一手,独独不记得后院中的妻儿老小,难不成他是年纪大了说错了话,竟然给你什么错觉让你自作主张地来找上了我?”
“封……封阜是吧。”孟凛伸手从桌上拿了个没有烤过的橘子来,他抬手一扔,对着封阜的头上直直砸了上去,“让你白跑一趟,你四公子穷得连客栈都住不上,秋风是让你打不着了,只能打赏你个橘子,权当……权当给你路上的盘缠了。”
“……”吴常都忍不住地想:“他怎么能说得这么刻薄了……”
封阜差点被橘子砸了头,听孟凛这么一说,他不接就得当头被砸,接了又……封阜还是接着把那橘子拿在手里,他忍着道:“四公子……倒是很会玩笑。”
“是呢。”孟凛笑着对他道:“公子跟你玩笑,你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属下……”封阜咬着牙道:“……不敢。”
孟凛耍他耍得好玩,却又不想真的把他赶走了,这时才换了话来问,“我母亲的事,你家王爷有什么想商讨的?”
封阜这才喘了口气似的,“当年素夫人葬身大火,后院偏僻无人照看,即使是人祸所为,王爷也实属无奈,但这些年来,对外虽说是火灾招致,却是从未停止追查,想来公子定然也是心中不忿,王爷才让属下特来商讨……报仇之事。”
不得不说孟明枢这次的主意打得好,头一次的嘘寒问暖不起效用,书信一去就是石沉大海,这番换了来意,他与孟凛尚且留存的情谊,怕是只能靠着宁素素来维继些利益上的牵扯了。
“哦?”孟凛提到母亲沉思了一番,“他查到了什么?”
“宁家之事……王爷自是有所耳闻,但宁家身处北朝,王爷触手难及,只能从夫人院中下了功夫来查。那夜正逢七公子的满月宴,偏院无人顾及也是……”封阜停顿了下,“情理之中不敢言明,但此事也并非就能单单怪到孟家王府身上,那夜公子离开不久,王爷其实就赶到了偏院,以及……王爷见到了那夜来刺杀的黑衣人。”
这些话其实同从前孟明枢派人和孟凛说的大差不错,但他如今仔细听来,其实孟明枢让人说的,并不是谎话。
孟凛皱着眉仿佛深思,“然后呢?”
“在王府杀了人,自然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封阜说话时抚摸了下腰际挂的刀,“但来人是死士,留下的只有一滩血肉,王爷将其鞭尸几日也解不了心头之恨,只能继续追查他们受了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