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悔婚之后(51)

他不能为了一时尽兴,日后让阮瑟落入众口铄金的难堪境地。

再者这里是燕欢楼,于他于她都不是最为合适的地方。

阮瑟微不可见地点头,“嗯。”

意识紊绪,赵修衍说完一句后,她都要延迟须臾才会给出回应。

得到他的保证,阮瑟缓缓放松,一手扶在他肩头,任由迷离侵袭,相隔无间的情切。

雪原长涉茫茫,她也走得很慢。

临近春芽将绽、雪色消褪的地缘,她并未仰见春色,而是被明亮天光洒照满身,温热熨人。

诸般心绪眩惑,许久后才陡然归位,神魂俱颤。

阮瑟眨眨眼,想要半坐起身时又被赵修衍抱在怀里。

偶尔回荡着烛火轻微摇曳声的内室,沉沉响起赵修衍低缓温柔的说话声,迷糊之中半掺着餍足,“陈安去着人备水了。”

被看穿心思,阮瑟颇有些羞颜,埋进他怀中,“王爷什么时候吩咐的。”

“方才你失神时。”

似是酒意、药劲和倦意一同袭来,赵修衍半阖着眼,侧身揽住她,“湢浴里一应俱全。这里没有备女子的衣服,里面还有几件崭新的干净中衣,委屈你今晚先将就穿着。”

阮瑟点头。

没过多久,她便察觉到身侧人已经入睡。

这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赵修衍长相清俊,眉骨明显,阖眸熟睡时偏于沉稳儒雅,教人感觉并不难接近。

与他清醒时,周身裹挟着的威仪全然不同。

更不似方才意乱心沉的他。

明是酝酿着将倾风月,他偏还是悠然温和地待她,聊以慰藉。

阮瑟抚过他眉目,指尖轻柔,生怕会惊醒他。

唇畔衔着浅笑,她微微抬身,很是小心地在赵修衍眉下印上一吻,稍触即逝,恐惊天人。

不消片刻,她就听到外间传来的声响,是陈安着丫鬟送了热水进来。

轻手轻脚地挣开赵修衍的怀抱,阮瑟披着中衣下地。

中衣系带被扯坏,绳结可怜地坠挂在一侧,没有任何绑衣固定的作用。

无奈之下,她只能一手按着衣襟交错的位置,缓慢且小心地迈步绕过屏风,去往另一侧的湢浴。

毕竟不是在雍王府,湢浴比不上玉芙苑侧厢,但胜在一应俱全,并不显逼仄。

坐在浴床上,阮瑟长舒一口气,被温暖包围的感觉格外令人贪恋。

简单拭过长发,复又用皂角洗去身上的黏腻,彻底擦干水汽后她这才起身,披上赵修衍曾备在湢浴里的中衣离开侧浴。

赵修衍身形颀长,站在一众人里十分好认。

与他同站一处时,阮瑟只到他肩膀处;此时穿上他的中衣,阮瑟有种幼时好奇偷穿母亲靓丽衣裙的错觉。

袖子宽长、下裤同是如此。

每迈一步都像是在清扫地面。

也走得很难受。

她只得停步卷好裤脚,捋起长袖,收拾得整齐后才回了内室,上榻休息。

“瑟瑟……”

甫一上榻,还不等阮瑟躺好,赵修衍便侧翻身抱住了她,交颈而卧。

似有所感地轻唤。

像极了他昏迷那日,迷梦中仍声声切切地念着她名姓。

阮瑟稍稍动着身子,熟稔地在他怀中寻了处舒服的位置,“嗯,我在。”

得到回应,环在她腰间的手又收紧几分,松弛有度。

又如梦呓般,他像是全然不清醒,有一搭没一搭地出声,没有任何意图和关联地胡言乱语。

“没有旁人。”

“从来都只你一人。”

类似的话那日在马车上他就说过一遍。

只不过彼时清醒,此时是半昏迷。

梦里都不忘同她解释。

原本扎根在心里的软刺陡然被人拔去,阮瑟覆上赵修衍的手背,眸光温情,“嗯,我信你。”

**

月初那场大雪过后,上京城日日明媚,天光大好,教人行走在外时勉强还能感受到几分暖意。

阮瑟醒来时,内室烛盏多数已经燃尽,寥寥日光透过窗棂投洒进来,落影床畔,照得红帐上的金线绣纹愈发流光精致。

些微的有些晃眼。

看这天色,应当也是在巳时了。

往日在府中,赵修衍卯时过半就会离府,她最迟也没睡到过巳时。

今日她醒得迟,身侧的男人仍旧在熟睡。

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阮瑟摸了摸自己额头,又覆上赵修衍额间,确认他不是发烧或风寒后就放心下来。

小心地挣脱赵修衍的怀抱,踩着床尾下榻,她立在床前瞧了半天才拾起勉强还能穿上的裳裙,披上冬氅,简单地收整了一地的凌乱。

明明昨夜仍是清白,可这一片狼藉也引得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微红着脸,又一边回忆着周易诸卦,阮瑟才能勉强稳住心境,将已经不能看和尚且完好的衣服分门别类,放置在床尾以及床头不远处的矮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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