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悔婚之后(211)

心思变化莫测,着实让她揣测不到他的真实意图。

况且……

阮瑟侧目望向矜贵风雅的祁绍,心下愈发不得解。

以皇兄的性子,千里迢迢地让她来上京找寻此人,此后不可能再无下文。

一个月以来,她的确与祁绍相谈甚欢,勉强称得上一句倾盖如故。

可仍旧参不破其中玄机。

今日只可窥得其中一角。

至少她知晓,西陈在其中无足轻重。

其中不乏赵修衍的手笔,但祁绍未必全然无辜。

一团思绪愈发盘乱如麻,迷雾愈甚。

阮瑟只觉自己涉入一潭深不见底的深渊,似有什么在背后驱使着她,可举目黯暗,她只能依靠自己在其中摸索。

听闻祁绍略显感谢的话,阮瑟不自觉拢了拢外衫,“太子殿下言重了,我也不全是因为殿下。”

“至少有心。”

“早前孤就听闻,国清寺中有一棵生长百年的连理枝。可惜是在季夏,不然更是好看。”

步伐一顿,阮瑟依言抬眸,目之所及便是那棵足以十人合抱的相思树。

没有浅淡梅香,没有红白交织的葳蕤花瓣,只有满树的苍郁青翠,迎风奏一曲不歇的簌簌乐声。

她竟不知不觉地又走到这棵相思树下。

“相思树能有百年,人的相思却撑不住这么久的年岁。”

祁绍一怔,而后低低笑出声来,附和道:“长情难言罢了。”

“孤邀公主前来,实则还有一事相求。”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公主回到西陈,可否代孤将东西交给皇帝?”

阮瑟接过信,指尖隔着不薄不厚的两层纸,轻轻地贴于其上。

笺中无信,只装着一两样她摸不出来是什么的物件。

火漆印记亦不同寻常,与祁绍的私印有几分相似。

“既是贵重之物,殿下为何不托亲近之人送到西陈?”

“不合宜。”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回答,祁绍低眸看向阮瑟,“与国事无关。”

“如若……”他话音一顿,透着几分拿不定的迟疑,“孤愿意娶公主为太子妃,敬你重你,公主可会愿意到北晋和亲?”

“不愿。”

阮瑟想都不想地回绝他。

决绝果断到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可不论祁绍问她多少回,她都只会有这一个答案。

“太子殿下很好,只是你我之间并无心悦。”

或是缥缈愿景,终她一生都未必会遇到真正与她心意相通的人。

利益牵连的姻亲,稳固长久却也入手冰凉。

她并不愿陷入互相磨折的婚事中。

“心悦……”

原是这般答案。

“是孤再度唐突公主了。”

初遇之时,他试探过阮瑟,不想临走之前,她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难有她这般女子。

祁绍负手、长身玉立,“此去一别,孤与公主下次相见不知会在何时。”

“回到西陈后,公主如若遇到棘手的难事,可差人拿着那枚紫玉玉佩到北晋寻孤,孤一定会相助公主。”

**

未将祁绍的话放在心上,阮瑟只当是听罢两句笑言,应过声后便再无其他。

午时在东苑用罢素斋,又去国清寺里求了几枚福袋后,她便同祁绍告辞,下山乘车折返上京。

临行在即,阮瑟过得愈发匆忙。

整日里不是在打点行囊,便是在回礼、与人辞行。

离开的前一日,崔婉颐又特意为她办了一场践行宴,邀了几位相熟的夫人小姐前来小聚。

直至日暮,阮瑟才艰难地扶着她,将喝得酩酊、又不停胡言乱语的人交到楚景瑞手上,末了特意叮嘱着让她好生休息,不必再到京外送行。

翌日一早,阮瑟半倚在车壁上,一手挑起侧帘,走马观花似的欣赏过上京城的风光。

目色淡然,又流露出些许留恋。

可等马车甫一驶停在城门口,望见不知等了多久的崔婉颐和如鸢后,她的这份浅淡的留恋又转为哭笑不得。

阮瑟挑起车帘,三两步踏下马车,握住崔婉颐有些冰凉的手,“昨日喝得大醉,你今日怎么不好好休息?”

“你都要离京了,我哪里还有心情休息。”

“上次还是我与你一道回西陈,如今就剩你孤身一人,我怎么可能不来送你。”

松开手,崔婉颐连忙把提前备好的东西交给阮瑟,“你喜欢甜食,这是我今早特意做好的。”

“不多,夏日也不耐存放,你且先将就一下,等下次再见时,我再做给你。”

“还有这几个折扇。”

如鸢同是上前,把近日亲手赶做出来的折扇交给她,“一点心意,还望你不嫌。”

折扇外还包有相衬的扇袋。

绣纹精致、触手冰凉,即便夏日拿在手中也不会觉得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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