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有点发怔地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别人好像都觉得我一点都不伤心,可能是因为我总是表现得很冷静,在一些需要感性的时候总是麻木,或者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久而久之,别人就会觉得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洛梨笑笑,“要是真什么都不在乎,那就不是你现在这样了,估计会活得特别潇洒。自从再看你,你脸上都没个往常的表情了,不说笑,总是面无表情的,我差点觉得你被我传染了。”
云月叹了口气,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了些倾诉欲,“之前我妈和我爸离婚,好像也是这样。那个时候妈妈和爸爸已经分居很长一段时间了,妈妈一直带着弟弟住在外婆家,差不多维持这样的情况大半年,等我知道他们决定终止这段婚姻的时候,已经在去民政局的路上了。”
“那天妈妈一反常态地对我很温柔,其实大半年不见,我们俩之间已经有点生疏,我和她本来就和其他亲子关系不太一样,我们很少有亲密的时候,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和她几乎就不亲。”
“那天在去民政局的车上,她摸摸坐在她身边我的头,问我想不想她。”
“我已经忘记当天具体的心里感受了,嘴硬让我说不想。”
“然后她就温柔地笑了一下,笑容里有没有难受我没法分辨,只记得她说:‘那你就跟你爸爸吧,你弟弟离不开妈妈,他还太小了,你一直都懂事,以后跟着爷爷奶奶也要听话好吗?’”
“可能人或者就是要不断失去吧,出生的时候我拥有最多,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拥有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少,最珍贵的在慢慢离我而去。”
云月突然发表了一大段心里的想法,洛梨听了觉得感想也挺多。
“你在这种环境长大性格还这么好,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她感叹说,“要是我,说不定早就长歪了,不说报复社会,就把我创造出来的两个人,休想有好日子过。”
云月有点好奇地问:“那如果你是当年的我,你会怎么做呢?”
洛梨往茶杯里加了点热水,“他们离婚我管不着,但应该争取的权益和保障,我一项都不会让步,比如说每隔多长时间另一方要来看我一次,要是做不到,我就去她现在生活的地方闹,大家都别想好过。再比如说她每隔多长时间得给抚养费,这一部分钱可以由男方出,要是男方发生了像你爸爸这样的事儿,那就去找女方。”
“所以,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去找妈妈的路上了,爸爸靠不住,那就只能找妈妈,谁让她把你生下来的呢?创造出一个生命,在那个生命还没有成熟到能独立完成进入社会之前的一切准备之前,当然要对那个生命负责了。”洛梨说。
洛梨猜测云月应该最后找张艳了,或者张艳找了云月,这俩后来确实是在一块,不是说她们俩在一块住,户口好像都是在一起的。
否则没法解释在云月成名之后,但凡和她的亲人相关的都只有张艳的消息,作为监护人的云波涛几乎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虽然说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不想云波涛的旧事被翻出来,但只要两个人在同一个户口本上,这件事就很难不被翻出来说。
所以最后云月和张艳肯定上了同一个户口本,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是在云波涛出事没多久的时候,还是云月已经出道甚至已经赚到一些钱的时候呢?
洛梨不清楚,她不知道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最后要怎么发展。但云月是个心软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说,我妈知道我爸的事了吗?”云月有点迷茫地问。
洛梨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呢?就连我都知道了,我还是通过我小姨知道的,就是上次看见你的那个阿姨,她丈夫家在你外婆家隔壁。你猜她是怎么知道的。”
云月轻声喃喃:“难怪……”
洛梨问云月:“你现在想去你外婆家吗?如果你想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刚好电瓶车还有电,你就直接问张艳是怎么想的,现在爸爸靠不住了,她愿不愿意管你,要是不愿意就撇清关系,之后你要是成名赚大钱了,也别来沾边。”
云月伸手抓了把头发,“让我想想……我现在感觉心里的想法有点乱,就算去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我本来就被判给爸爸了,就算拿到法律上说,也挑不出她什么错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