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江离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对初静态度亲昵的人,她看上去跟初静并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隐隐有种长辈看着晚辈的感觉。
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妇女半白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眼角的细纹都带着股温和的味道,看上去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确定初静没事,秦萍这才将目光移向段江离:“小姐,这位是……?”
“段江离,”初静若无其事的介绍道,“我的新宠物。”
段江离愣了一下,看初静对对方的态度,她还以为初静会隐瞒一下呢,毕竟对长辈来说,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态度是很难被接受的。
秦萍眼中闪过异色,竟然不是猎物,而是宠物,第一次呢。
她不由仔细看了看段江离,继而便助纣为虐地夸赞道:“小姐眼光很好呢,这位段小姐一看就跟小姐很般配。”
初静闻言轻笑出声,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被取悦了,双眸含笑:“让他们都过来认认人,我上楼换件衣服,防晒霜涂久了总觉得身上不舒服。”
“那小姐你快去,我让人给你倒杯水,不舒服别硬撑着,把医生叫来看看。”
初静嗯了声,将段江离丢下就直接上了楼,对白化病这种极容易患皮肤癌的群体来说,出门不涂防晒无异于慢性自-杀,但初静又并不喜欢往身上涂抹任何东西。
皮肤屏障脆弱的另一个缺点就是敏感,初静是真正的病美人,任何小问题出现在她身上都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小时候随着杜女士出国留下的后遗症。
就跟一些愚昧的家长让过敏的孩子接触过敏源一样,杜女士也认为只要初静晒太阳晒得多了,习惯了阳光就不会不舒服了。
被暴晒了几次晕倒之后,杜女士才在家长的责备下收敛了自己离谱的行为。
但初静也因此彻底成了瓷娃娃,低体温症、玻璃胃、器官功能减退、乳糖不耐受……身负上百种过敏源。
初静是一个在普通家庭,真的很难存活的人。
她伸手试了试花洒的温度,过高和过低的温度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初静才站了过去。
直到这种时候,才能发现她的身体其实并不完美,背部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足有十几厘米长,素白的手腕上,有着与周围皮肤不明显的分界线。
初静没有自-杀的想法,但她确实曾通过伤害自己达成过一些目的,成功是需要必要的牺牲的,她并不是理想主义。
她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身上的药妆都清理干净,这才穿好衣服下楼。
段江离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这座寂静的庄园出乎意料的是隐藏在暗处的人着实不少,好在秦萍也没有让她全部见到的意思,只将安保队长、厨师等带过来让她认了认脸,免得段江离平常乱逛时被误伤。
这么大的一个庄园,打理起来是很费人力的,秦萍将一切都打理得很好,见初静下来,不禁责怪地皱眉:“头发怎么湿了。”
初静洗澡时戴了浴帽,雪白的发丝只是氤氲了些水汽,她笑了笑:“吹吹风就干了。”见秦萍还想唠叨,她笑眯眯地,“秦姨,你去休息吧,江离会帮我吹的,你把吹风机给她就行。”
秦萍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只将吹风机拿了过来。
段江离敏锐发现,初静对这个管家的态度真的很不一般。
没有平常的凶戾,情绪稳定得不像话,完全没有突然发疯的行为,她大概能够猜测,或许对方是她成长的过程中,少数能带来正向反馈的人。
毕竟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生来冷血,对亲人毫无感情,也毫无同理心。
初静-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段江离站到她身后,问她:“冷风暖风?”
“暖风。”
段江离伸手试了试档位稳定,这才伸手去触碰她的发丝,柔滑的头发像丝绸一样,被主人保养得极好,是完全能去当发模的水准。
带着湿气的雪白发丝温顺的躺在她的手心,段江离竟然怪异的感受到了几分温馨。
她安静-坐着时实在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段江离看不到她阴鸷的眼眸,只能看到她细腻如白瓷的雪肤,y字形的睡衣在居高临下的视野下并不算服帖的遮着胸口,苍白的指尖捏着书页,专注地看着杂志,像是对身后的人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