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说远的了,初静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人体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众所周知的畏惧紫外线以外,她身上的毛病可是方方面面的,因此段江离也不认为事实真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或者说,没有说全,她只举例了最严重的问题。
别的不说,就说能被她特意提出的敏感,是敏感到什么程度?不会是那种穿衣服衣服稍微没处理好身体就开始泛红发肿的程度吧?
再有,身体天天这么敏感,激素会不会有变化,情绪会不会有变化?
段江离垂眸,内心笃定的想,或许这确实是初静手里唯一的解决办法,但后遗症肯定是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
她还记得自己上一次住院时,那种穿着病号服觉得有些刺挠,感觉皮肤有些过分敏感,事后段江离将之归咎于了胎记,就像很多人注射疫苗会产生一些不适症状一样,她觉得她当时感觉到的那些症状应该跟注射疫苗的不良反应差不多。
可现在段江离觉得,那一次或许就是一次耐受性测试了吧,就像过敏的人确定过敏源所进行的点刺,本质就是在确定她适不适合注射。
虽然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两者之间的关联,但段江离却没有怀疑自己的这个猜测,抽丝剥茧向来是段江离最爱做也最擅长的事,通过旁人的三言两语捕捉到足够多的信息是她从小就在运用的本领,而初静给出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了。
初静在让她的身体逐渐枯萎。
年轻人摊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要不要用这种方法看你自己,如果你愿意等的话可以再等上几年,到时候没准我们技术就突破了。”
段江离心头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科研是严谨的,可同样也是看运气的,除非拥有大量的‘志愿者’进行实验,不然短期内是很难取得突破性的成果的,她无所谓道:“不用了,现在就用吧。”
她并不觉得自己忍耐性有多强,但想来再通也到不了那一次在药池里的痛苦程度,除了会接触地面的双脚以外,其它部位不至于会太痛苦,至少反应不会有双脚那么强烈。
一个选择题而已,下半辈子都坐轮椅还是忍受痛苦站立,对段江离来说,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段江离不确定以自己的忍耐力能不能做到痛到麻木的程度,可她确定自己并不愿意下半辈子都不能走路。
对自己不良于行接受良好,不代表就不想恢复。
年轻人惊诧一瞬,似乎没想到她没有多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毕竟寻常人面对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总得慎重思考个一两晚甚至几个月才能下定决心,不过她也是实话实说,没有哄骗对方,见段江离这么说便看向初静。
毕竟无论段江离愿不愿意,做决定的也不是她。
初静淡淡道:“就按她说的做。”
年轻人点头,便开始讲述治疗的流程和注射前后的忌讳,并不是段江离想的注射一个药剂就能了事的,而是需要很复杂的治疗手段。
一次治疗便需要在医院呆上一星期左右才能结束,具体得看身体的吸收率,治疗期间也不能进食,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这无疑是个痛苦的过程,且中途一旦停止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段江离认真听着,毕竟这关系着她能不能重新站起来。
饶是如此,在知道这个流程得持续一到两年时,段江离也不禁皱眉,倒也没有退缩的打算,只是觉得时间跨度拉这么长不确定性有点太大了而已。
毕竟时间是固定的,谁也不能肯定到时的治疗时间会不会跟其它重要的事情撞上。
初静会故意破坏治疗吗?
想了想,段江离放弃了去想这些,但她觉得大概是不会的,答应了的事初静很少有反悔的时候,给人希望又予人绝望这种事,坦白说,就算治疗失败,也不至于让段江离绝望。
不是因为觉得初静会有后手,而是单纯心态好。
初静是间歇性发疯,而段江离从来都不发疯,天大的事情她也就顶多破防那么几分钟她便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等人离开后,段江离心情也没有多即将到来的治疗憧憬或是忐忑,反而还饶有兴致的问初静:“阿静是喜欢乖乖呆在原地等你的小狗,还是回家会跑过去迎接你的小狗?”
“我喜欢没有脑子的狗。”初静瞥她一眼,淡声道。
段江离眨了眨眼,“我可以学。”
初静懒得理她,抬脚就走。
装成没有脑子方便关键时刻反咬一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