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她,只是给她灌了些烈酒罢了。”沈寒山边说边坐到木桌旁的圆凳上,顺手将桌上的蜡烛给点燃了。
幽昏的烛火照亮了几人围站的地方,卞宁宁这才发现地上的假尼面颊通红,她微微欠身,果然嗅到一阵扑鼻的酒味。
“她醉成这般,该如何问话?”她问道,看向沈寒山。
沈寒山却不急,只朝着雁之使了个眼色,令雁之先退下了。
“不急,长夜漫漫,你我在此处等她稍清醒些再问。届时你在暗处,听着便好。”
“为何不在你屋中等?”
“我若不来,你能睡得着?”
沈寒山笑了,显得愈发俊朗,仿佛参天的大树,忽而开了满树的飞花。
卞宁宁望着他,微微怔愣,似被他眼中的漩涡吸引,情不自禁朝他走近两步。
沈寒山也不客气,伸手就将她的腰揽了过来。他坐在凳上,她被他修长如竹节的手圈着,站到了他身前,与他紧挨着。
她反应过来,身上泛起燥热,便想挣开他的桎梏,可谁知沈寒山的气力却使得更大了些,令她动弹不得。
她无奈,正想开口让他松开,却见沈寒山将头轻轻靠在了她的腰腹上。麻酥酥的痒瞬间仿佛被打散了一般,绵延到她的全身,从头到脚,从指尖到唇瓣。
“别动,让我靠靠。”沈寒山声音轻了下去,更加柔和。
靠得近了,她才闻到沈寒山身上也带着浅浅的酒味。并不浓烈,甚至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梅香,冷冽清心,别有不同。
她不再挣扎,却是抬手拥上了他的肩膀,轻缓地拍打起来,仿佛在哄着不肯入睡的孩童。
沈寒山靠在她的腰上,隔着薄薄的衣料,他听到了久违的心跳声。他笑着,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
“啊——”
“你……你怎么在这儿!”
温仪坐在床榻上,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眼里包着泪花,看向方才被她一脚踹到地上的白匀。
温仪这一脚着实太重,白匀觉得自己的肺腑都震颤了一瞬。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住腰,缓了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
“姑奶奶,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在此处,该在何处?”他揉着屁股站起身,脑袋昏沉,竟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他稳住身子,心道这记内伤,只怕要吃三五贴药才能痊愈。
而温仪这才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的陈设与她昨夜住的那个相差无几,却是反着来的。她的床榻靠左,这间屋子的床榻却是靠右。
此处竟当着不是她的屋子,那她为何会在这儿?她揉着眉心,脑子里繁乱不堪。
白匀见她裹着被子,额头都渗出了薄汗,摇摇头无奈道:“你衣裳穿得好好的,遮得这般严实又是做什么?”
温仪听言,就见白匀身上的衣裳虽皱,却是周周正正,并无不妥。她再掀开被子瞧了眼自己,一身衣裳当真完好。
她耳根泛起了绯红,再看白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觉他是在嘲笑自己,便有些气恼。
她甩开被子下了塌,正想找鞋子,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直愣愣地往前扑去。白匀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他垂头看着被他拥在怀里的温仪,心跳仿佛擂鼓,可下一瞬,脚上传来的剧痛却让他再无心欣赏。
“你干什么!”他放开温仪,抽出被温仪狠狠碾在脚下的他的脚,大叫出声。
温仪也稳住身形,强压下脑袋的昏沉,说道:“本姑娘让你抱了一回,踩一脚又怎么了?”
白匀痛得龇牙咧嘴,听见这话却笑了,将痛意未消的脚朝着温仪又伸了过去:“那便多给你踩几脚好了。”
温仪抬手便想再抽他,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支吾声。她回头,就见床边正躺着个人,方才她就是被这人给绊倒的。
而躺在地上的女子一身道袍,似也刚刚醒转,眼里还带氤氲的雾气。只是这女子浑身绑满了绳索,嘴里也塞着块布巾。她挣扎着看着面前二人,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哼声,不成片语。
温仪愣愣地看了她半晌,这才找回了些缺失的零星记忆。她走了过去,在床铺上摸索了半晌,找回自己的九节鞭,而后才一把抽出了那女子嘴里的布巾。
那女子原还想扯着喉咙大喊,指望能引些人来,可见温仪一脸杀气地拿着鞭子,却是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比方才嘴里塞着布巾子还要安静,只闪着一双楚楚动人的泪眼,望向白匀。
白匀只当没瞧见,自顾自地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温仪见那女子到这时候还不忘献媚,心里便更加厌烦了。
咚咚。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温仪和白匀齐齐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