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17)

这真是一个让人担忧的话题。

顾莞引了火,出到屋后避风处,屋后已经堆好了一个柴垛,上面放在老猎户。

顾莞蹲在地上把他火化了,就着大火烧过的地面挖了一个坑,让他入土为安。

她拜拜,这就给您安置好了,屋子里的东西咱借用一下您千万别介意,完事直起身,她回头望去,正好望见他怔怔望着东边。

那是铁槛寺的方向。

昔日神采飞扬的骄肆,已悉数自他眉眼间褪去,那双如星子般的眼眸里盛满了黯然。

经历了大变,人一夕间长大了。

顾莞挠挠头,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她在原地站了半晌,直到一阵寒风吹过,她才搓搓手臂连蹦带跳跑回去。

谢辞回神,立即起身把门打开了。

顾莞安排他看火,没同意让他一起出来,他这身伤,万一风寒可就糟糕了,现在这状况,他们连大夫都难找。

谢辞知轻重,也就没坚持。

门一开,呼呼的北风卷着碎雪扑进来,火塘的火苗剧烈晃荡,红色的火光映着他半边苍白的脸,他的唇没有一点血色,精致又脆弱。

顾莞把他拉回火坑坐下来,火炕暖烘烘的让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她搓着手,想了想:“你先别急,哪怕是夷三族,也没有砍光妇孺孩童的道理。”

本朝律例从开国一路沿用至今了,除了几例谋逆案皇帝亲自下旨赐死满门的,但凡连坐,都没有杀妇孺及十六岁以下孩童的。

她就不信了!越狱再大的罪名,也总不能比“蓝田通敌案”更大吧?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顾莞对这个朝廷毫无好感,但也不至于这么让人绝望吧?

只要不是明着宣判或在狱中弄死,他们就能想办法!

谢辞心里沉甸甸的,“但愿如此。”

……

谢辞焦灼,他害怕,从死地中挣扎而出之后,他又害怕自己的越狱会牵连仅剩的亲人,让她们的处境雪上加霜,让她们从流放变致死。

他知道谢氏一案,在朝中掀起的风浪有多大,谢信衷刚直不阿,有多少人落井下石想致谢家于死地。

历来墙倒众人推。

两人处理好落脚的事情之后,简单进食,随即回到火炕上抓紧时间养伤和恢复。

可谢辞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遍体鳞伤的身躯很疼,尤其烙铁烫伤以及新崩裂的伤口,可再多的伤痛也不及心内的焦灼,他难以成眠。

顾莞知道,条件所限两人用着同一床被褥,他尽可能不打搅她,可陌生环境她觉很轻,半醒半睡间一直听见哔哔剥剥的柴火声和他呼吸声就知道他没睡着。

可顾莞也没什么办法。

半夜的时候,谢辞又起烧了,顾莞起身给他拧了块布巾搭在额头上。

烧是不是很高,但他却说起胡话,挣扎着两行泪顺着紧阖眼角滑下,顾莞听见“爹”、“阿娘”、“瑛姐(谢二嫂)”,还有他兄长和好几个侄儿侄女的名字。

天亮之后,他终于退烧了,顾莞把熬好的栗米肉粥盛在木碗里端出来给他,却看见谢辞已经起身,他穿戴整齐,制式长刀刀鞘扔掉,连刀柄一圈圈缠上布条,配在腰间,匕首绑在小腿侧。

“我去外坊打听一下消息。”

谢辞唇色苍白,他拿下挂在墙上的旧竹笠,扣在头上挡住面容。

几天时间,就足以让牵连与否尘埃落定了。过两天肯定有,但谢辞真的无法安然坐着等,他迫切地想去打探消息。

“好。”

顾莞能理解他,只不过她担心,“可是,我们没有户籍和路引啊!”

出门在外的人,是肯定要随身携带户籍黄纸和路引的,至于本地人,按惯例风头这段时间肯定会被盘查的,这么跑出去,万一不幸运撞了个正着,那可就糟了。

这个问题谢辞已经想过了,“没关系,我会先弄一张赝的用着。”

假证吗?

额,倒也不是不行。

顾莞一愣,想了想,“行,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这身伤,在这个小木屋走两步还好,一旦出门,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万一中途扛不住,好歹也有个人扶一下。

顾莞肯定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

两人匆匆喝粥,把火塘炕灶的火都灭了,收拾一下,囚衣都脱下来,谢辞套上猎户的旧衣,不够长另撕一件绑在里面,衣裳陈旧穿得也多,穷苦百姓多是缝缝补补破破烂烂,看起来倒也不显眼。

顾莞则套上旧衣之后,把自己的细棉里衫套在外面,这是她特地挑的,领口绣缘还有简单的绣花,这么一穿整理一下能当外衣用了。

两人村子的外围绕过去,走了大概三四里路从小路汇入大路,今天出了太阳,金色的冬阳照在皑皑白雪上,有些刺目,但也来往的人也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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