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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回去后,就辗转反侧,沈霜鹤叮嘱他,让他最近都不要来青竹书院了,好好养伤,如果再让她看见他跑来青竹书院,她会生气的。
一听到沈霜鹤会生气,裴昭就有些害怕,所以他也不敢来青竹书院了,只能厚脸皮总去找谢琅,让他帮他探听沈霜鹤的消息。
谢琅总是告诉他,沈霜鹤一切都好,裴昭怏怏:“谢大人之前也说西陵郡很安全,结果不还是有山匪?”
谢琅当时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没被呛死,谢琅咳嗽了两声,没好气道:“殿下如果对下官治理西陵有意见,大可以参奏皇上,让他换个郡守。”
“本王就是提一句。”裴昭讪讪道:“谢大人莫见怪。”
谢琅又饮了口茶,这些日子,和裴昭相处下来,他也很是喜欢裴昭这般热情开朗的少年郎个性,裴昭贵为长乐王,又经历了颇多磨难,但初心未改,谢琅很是欣赏他,可是,裴昭对沈霜鹤的感情,在他看来,已经超越姐弟之情了,他是裴昭的朋友,也是沈霜鹤的朋友,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裴昭的这段感情伤害到两人。
于是谢琅委婉提醒:“贺夫子能顾全青竹书院,能顾全木春那些可怜女子,她也曾成功说服女弟子的父母,不要将她嫁给七十老翁做妾,她远比殿下想的要强大,殿下不需要如此担忧她。”
“我知道沈姐姐很强大,我也知道她能照顾自己。”裴昭道:“我就是挂念她。”
“恕下官直言,殿下的挂念,并没有任何益处。”谢琅道:“殿下不出两年,就会离开这西陵郡,到时候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万里相隔,所以何必为了这区区两年,毁了贺夫子的平静生活呢?”
谢琅这段话,倒是让裴昭心中一震,是啊,两年后,他就要离开这西陵郡了,到时候,他就再也见不到沈霜鹤了。
谢琅抿了口茶,道:“下官知道殿下和贺夫子姐弟情深,但下官还是奉劝殿下,人还是不要为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伤怀是好。”
谢琅说的隐晦,他其实想劝裴昭,藏好自己的心思,千万不要和沈霜鹤言明他的内心情感,但他不知道,裴昭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对沈霜鹤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姐弟?又或许,早已超脱了姐弟之情?
裴昭至今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他也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谢琅的最后一句话,他还是听明白了,得不到的东西?谢琅是何意思?他并没有想过得到沈霜鹤啊,沈霜鹤是他的姐姐啊。
等等,沈霜鹤,真的只是他的姐姐吗?
裴昭心中,忽然猛的蹦出这个问题,让他自己都惊到了。
裴昭赶忙拿起桌上茶盏,咕咚咚喝了下去,这才把自己的那点心虚按捺了下去,他含糊对谢琅道:“知道了,多谢大人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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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心里蹦出来的那个问题,还是让裴昭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他一直在想,沈霜鹤,真的只是他的姐姐吗?
他也不敢再去问谢琅,因为谢琅太过聪明了,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事物,于是他只能自己藏着这个问题,自己反复想。
就这般,他的伤慢慢好了,他伤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骑着马,去往青竹书院。
为了不叨扰沈霜鹤,裴昭特地选了傍晚时分前去,他想这个时候,沈霜鹤应该也授课完了,他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耽误她授课。
裴昭到了青竹书院,下马敲门,开门的是木春这个小丫头,她见到裴昭,显然很是惊讶:“长乐王殿下?”
她迟疑了下:“我是不是应该下跪啊?”
裴昭哭笑不得:“你都问出这句话,难道本王还让你跪?”他瞧了瞧书院里面,显然其他学生都走了,书院里很是寂静,裴昭问:“你家夫子呢?”
“夫子在房间,这个时候,应该在作画。”
“哦,本王去找她。”裴昭兴冲冲地就往沈霜鹤房间走去。
木春瞧着他背影,嘀咕道:“夫子说,这长乐王是她的故人,所以长乐王来找她的时候,不必惊讶,但是,夫子怎么会认识这么尊贵的故人呢?夫子以前,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她摇摇头:“算了,不管夫子是何方神圣,反正她现在,都是我的夫子。”
她自言自语着,忽然看到师姐罗棋拎着一个空的木桶出来,木春问:“罗师姐,你拎着空桶干什么呀?”
“夫子今日有些疲累。”罗棋道:“所以我为她打了桶热水,让她沐浴沐浴。”
“沐浴?”木春忽想到什么:“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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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兴冲冲去往沈霜鹤房间找她,只见沈霜鹤房门紧闭,裴昭嘟囔着:“沈姐姐不是在作画吗?作画关什么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