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皇上就因为宸妃腹中龙胎更加宠爱她了,如今娘娘和皇上有了口角,那宸妃不就更得意了吗?春朝实在为沈霜鹤担心。
沈霜鹤道:“春朝,你是想劝本宫去向皇上服软么?”
春朝讷讷道:“皇上是天子,这天下,谁又能违拗他呢?”
沈霜鹤握着锦帕,她看着铜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她忽摇了摇头:“不。”
裴淮之的话,实在太过伤人,她可以接受他在她生产第二日就宠幸郭彤霞,也可以接受他将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但是她不能接受他对她的侮辱。
“死鱼”那句话,实在太刻薄了,她实在无法接受。
春朝急了:“娘娘,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言下之意,她和裴淮之决裂,不是趁了郭彤霞的意吗?那到时候皇上废了娘娘怎么办?
春朝的担心,沈霜鹤都一清二楚,她敛眸道:“春朝,本宫的心很乱,你不要再说了。”
春朝见她神情,也不敢再说,但她心想,娘娘这样和皇上犟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也许皇上是说了很伤人的话,但是娘娘又能怎么办呢?或者说,这天底下的女人,又能怎么办呢?
嫁了人,就要以夫为天,丈夫给了气,那也要受着,还要低声下气赔不是,《女则》、《女训》里都是这样写的,就算娘娘贵为皇后,也逃不出这个条条框框,难不成,娘娘还能和皇上和离了不成?这世上只有丈夫休妻子的,没有妻子休丈夫的呀。
只能等明日,再好好劝劝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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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鹤在凤藻宫伤心难过,裴淮之那边,则在御书房心事重重。
裴淮之今晚并没有去郭彤霞那边,而是独自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平心而论,他是有点后悔。
今天的话,着实有点过分了。
虽然沈霜鹤总是端着一副皇后架子,床榻之上,也没有郭彤霞热情奔放,但形容她是“死鱼”,还是有点过分了。
从沈霜鹤当时震惊到脸色惨白的神情,就知道这句话给她打击甚深。
沈霜鹤是一个礼法大过天的女子,规规矩矩,端端庄庄,这样形容她,莫过于最大的羞辱。
裴淮之看着桌上的茯苓饼,心情愈发烦闷起来。
偏偏周安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是否摆驾凤藻宫?”
裴淮之跟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谁告诉你朕要摆驾凤藻宫?”
周安慌忙跪下:“奴有罪,上次皇上盯着茯苓饼看的时候,就摆驾了凤藻宫,所以奴以为皇上这次也要摆驾凤藻宫……”
裴淮之听罢,只是冷笑:“上次?上次已经是给了凤藻宫脸了,这次难道还要朕给她脸?朕是皇帝,是她的夫君!哪有夫君去哄妻子的?这岂不是阴阳颠倒,天下大乱了?”
裴淮之越说越气愤,他索性将盛了茯苓饼的碗碟挥翻在地:“拿走!朕不想看见这东西!”
第14章 第 14 章
◎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吗?◎
裴淮之被周安戳中痛处,他气冲冲地等着沈霜鹤服软,但是偏偏沈霜鹤又不愿服软,因此两人又陷入了僵持中。
而郭彤霞被周安指点过后,也刻意在裴淮之面前扮演体贴入微的角色,甚至在裴淮之宣她侍寝的时候,她也会假意劝裴淮之几句:“皇上还是去皇后娘娘寝宫吧。”
“哦?你以前可从不会说这话的。”
“以前是以前,但是如今皇上和娘娘生了气,这宫里人都在暗地里骂妾呢。”郭彤霞假装哭哭啼啼:“他们都说,皇后是贤后,妾是妖妃呢。”
“贤后?妖妃?”裴淮之都气笑了:“那朕岂不是被妖妃所惑的昏君?”
郭彤霞没吱声了,裴淮之从她神情里就能看出来,外面人的确是这么说他的……
裴淮之哼了声,郁气难平:“自古女子都是依附男子生活的,就如同那菟丝花般,就算花再美,没了树的依靠,不还是马上就谢了?朕没了皇后,还是皇帝,皇后没了朕,她还是皇后吗?”
裴淮之于是打定心思,一定要沈霜鹤先行服软,纵然他的话再伤人,但沈霜鹤也是依附他生活的,没了他,她能怎么办呢?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女儿呢,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沈霜鹤也迟早会来向他道歉的。
他这次,是一定要杀杀沈霜鹤的威风,让她不敢再端着皇后的架子,乱管他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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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鹤这边,的确每个人都苦口婆心劝她,去和裴淮之服个软,因为裴淮之这回似乎真生了气,再不服软,裴淮之废后怎么办?
俗话说,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妻子也是拧不过丈夫的,皇后更是拧不过皇帝,沈霜鹤的生死荣辱,其实都在裴淮之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