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手腕, 就这般好看,那红盖头下的容颜, 该是如此绝世。
裴昭眼睛都看直了, 还是卢婉对他拼命使眼色,他才想起自己忘记将手中的牵红递给沈霜鹤了, 回过神来, 他赶紧将牵红送到沈霜鹤手中, 沈霜鹤接过时, 两人双手不慎碰到, 沈霜鹤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她低着头,耳根子也渐渐红了,还好她披着红盖头,裴昭看不到。
沈霜鹤懊恼的想,不过是假成亲而已,为什么她会如此紧张呢?若说是为了成亲紧张,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成亲了,怎么碰到手都能脸红心跳半天,倒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
沈霜鹤思绪万千,裴昭却比她更为紧张,他手心都在冒汗,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就站在面前,凤冠霞披,等着和他拜堂,这让他怎么不紧张?裴昭紧张到后背都湿了,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在做梦啊,他是在梦中迎娶沈霜鹤吧?
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裴昭暗暗用指甲掐了掐自己手心,发现疼的厉害,才知道不是做梦,知道后,他从心中生出欢喜,整个人高兴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裴昭本就丰神俊朗,一笑起来,更是眼角眉梢多了一分温柔深情,他的高兴在座的宾客都看的明明白白,谢琅上方坐着裴昭的一个叔祖父,老郡王七十多了,胡须都白了,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狐疑道:“裴昭这小子,成个亲这么高兴,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这新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他迷成这样?”
谢琅尴尬一笑,他心想老郡王要是知道新娘子是前皇后,估计要吓得当场晕过去。
玩笑归玩笑,谢琅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裴昭和沈霜鹤拜堂成亲,身边卢婉都在擦眼泪了,谢琅低声道:“人家成亲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卢婉嘟囔:“我为他们高兴。”
“这是假的……有什么可高兴的……”
“假的也能变成真的。”卢婉想起裴昭入宫之时沈霜鹤担心到魂不守舍:“我有信心,会变成真的。”
“哈哈,那我就替长乐王借你吉言了。”
说话间,随着傧相“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话音落地,沈霜鹤与裴昭手执牵红,两人双双对拜,傧相又喝道:“礼~”
只不过“礼成”两个字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内侍高喊道:“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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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之紧抿着唇,一脸愠怒踏入了内堂,众人一惊,然后纷纷跪拜,裴淮之却视若无睹,而是一步一步走到裴昭面前,裴昭愣了愣,喊了声“皇兄”。
裴淮之却并未理他,而是一动不动瞪着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那目光中带着怒气,又带着恨意,他面若冰霜,忽伸出手,去掀新娘子的红盖头。
说那时迟那时快,裴昭一把架住裴淮之的手,低声道:“皇兄三思。”
裴淮之总算将目光看向裴昭,裴昭又道:“这是臣弟的婚宴。”
他顿了顿,提醒裴淮之道:“您对面的人,是臣弟的妻子,您的弟媳。”
裴昭将“弟媳”两个字咬的很重,裴淮之听后,却更加愠怒,他瞪着裴昭,咬牙一挥手,将裴昭重重推搡出去,裴昭被这一推,往后踉跄了几步,裴淮之已经一把扯下新娘子的红盖头,盖头之下,果然是那张他熟悉万分的脸。
裴淮之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道:“你……”
他有千言万语,他想问沈霜鹤为什么能够死而复生?他想问沈霜鹤为什么会改名贺霜,他更想问沈霜鹤为什么会成为裴昭的妻子!
不但裴淮之面露震惊,内堂里宾客也是一片惊呼,在场的不少宗室是见过沈皇后的,如今见到新娘子面容,更是颇为讶异,有些人还窃窃私语起来:“怎么有点像那位……”
裴昭已经上前一步,不动声色挡在沈霜鹤面前,他拱手道:“皇兄这是做什么?”
他还好意思问自己做什么?
裴淮之心中,满是铺天盖地被欺瞒后的愤怒,他紧紧攥住红盖头,似乎要将那盖头捏碎,他瞪着裴昭,目欲喷火,他咬牙切齿道:“长!乐!王!你怎么解释?”
裴昭却十分平静,仿佛他如今面对的不是一个生死局,而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插曲罢了,裴昭道:“臣弟是忘了告诉皇兄,臣弟的新婚妻子和薨逝的沈皇后有些相似,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有相似也不奇怪,皇兄不会为了这个要治罪臣弟吧?”
裴淮之从牙缝挤出五个字:“只是相似吗?”
“当然。”裴昭一脸轻松地笑了:“难道皇兄怀疑臣弟妻子是沈皇后?这可太荒谬了吧,沈皇后死于冷宫失火,天下皆知,试问人死又如何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