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燃突然理解医修为什么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每日都见证死亡,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有能治好的人感恩戴德离开,也有无法救治的人骂骂咧咧出医馆。
无论对方能不能救,是感激还是咒骂,姚珂卉从始至终都是同一副表情。
又一个病人进来,正在想办法给自家傻师弟解毒的柳白无意中抬起眼,余光瞥见进来的病人,立即丢下鱼冬走过去。
这个病人就是昨天他们遇见过的女子,身上毒性多样十分难解,基本上可以说是没得治,他十分好奇姚珂卉的诊断,以及她会怎么做。
还是同一个问题,姚珂卉将三个问题问出口。
女子回答:“梅淑青,来自关宁州,做过最好的事是救人,最坏的事是杀人。”
姚珂卉:“手。”
梅淑青把手搭在脉枕上,神色坦然,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忐忑不安。
姚珂卉:“中毒。”
梅淑青:“能治吗?”
青蛇爬到姚珂卉手腕处,她摸摸蛇的头,开口道:“可以,十万灵石。”
梅淑青爽快地拿出十万灵石,好奇道:“你要怎么做?我见过很多医修,他们都说救不了。”
姚珂卉收下灵石,起身向里走去,“跟我来。”
医馆里面还有一个小单间,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以及各种不知装着什么的瓶瓶罐罐,有的罐子里甚至有东西在蠕动。
医馆里其他人也好奇地跟过去,连麦青也忍不住想过去看一眼,扛着不再翻白眼但还是动弹不得的鱼冬进到里间。
姚珂卉:“躺好。”
她在满满一架子的瓶瓶罐罐上看过一圈,抬手拿出一个瓶子闻一下,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出,掌心是一颗颗小小红色的药丸。
她只留下一颗,剩下的放回瓶中,把丹药递给梅淑青,“吃。”
“这是什么?”梅淑青捏着袖珍小丹药,一口将其塞进口中,还嚼了嚼品一下味道。
“好难吃的苦东西,下次可以做得甜一点吗?我吃不太惯苦的食物。”
姚珂卉:“没有下次。”
“什么意思?治我的毒不是要经过很多流程,花很多时间……吗……”梅淑青一愣,说着说着嘴巴逐渐停下,目光呆滞。
柳白问道:“这个麻药见效的速度比药谷的更快一些,你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姚珂卉:“莽草。”
“可是莽草有毒,岂不是又要找药来压制它的毒性?这样不会多此一举吗?丹药的材料变得更复杂了。”柳白不解。
姚珂卉:“加僵蚕、岩金沙、白蒡柳。”
柳白错愕,“这……这都有毒啊!”
所以人不是麻药逐渐麻晕的,而是又下了个环环相扣药性稳定不会和其他药或毒融合的毒,直接把人毒晕。
真是简单粗暴……但见效快,正经麻药怎么也得一刻钟。
姚珂卉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干脆利落地在梅淑青手臂和腿上各划出一道血痕,血液涌出,不似正常人的鲜红色,混着一点诡异的暗绿在其中。
她往伤口上涂抹不知名粉末,鲜血顿时变成黑色,又拿出一个小罐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伤口上。
细细密密的黑点移动,从梅淑青的伤口处钻进去,也有不少停留在伤口表面,看上去就像一道黑色的巨大疤痕。
无数蛊虫拥着梅淑青,这些蛊虫小的时候看还行,就是一个看看不清样子的黑芝麻粒,但是他们吸血长大后便露出狰狞的真面目,不再是平滑的芝麻粒模样。
这个场面有点恶心,看得人鸡皮疙瘩不停往外冒。
蛊虫逐渐变大,有些被毒死,活着的蛊虫便会吞噬死去同伴的尸体,然后继续吸血变强大。
梅淑青皮肤表面时不时有一个鼓包突出,不同的鼓包在她身体里游走,若是细想一下,这些鼓包都是一只只蛊虫,汗毛都不自觉立起。
姚珂卉依旧没什么表情,时不时在梅淑青身上割出一道新的伤口,观察流出来的血液。
就在花燃忍不住怀疑梅淑青的血不是被蛊虫吸干,就是被姚珂卉放干的时候,姚珂卉举刀在指尖割一下,挤出一滴血液顺手抹在梅淑青衣服上干净的地方。
梅淑青体内的蛊虫被吸引,蜂拥而至涌向那道血痕,血珠被吸干净之后,蛊虫们就开始相互吞噬。
这场面有点诡异,一群蛊虫在梅淑青的腹部上相互撕咬,身下的梅淑青血迹斑斑面色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杀人养蛊的邪恶现场……虽然也差不多了。
柳白若有所思,“以毒攻毒,虽然有些偏激,但在这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倒是挺有效果,你平常也是这么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