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公学那事你听说过没有,是他自己无情不肯帮我们,少一个我们就多一个机会。”
简纾的眉头凝成八字,下意识迈步,踩在了门边的碎玻璃上。
“沙拉——”
“靠!我就觉得有人!你去门口看看!!”
男生急忙将咖啡壶藏到铺着丝绸桌步的圆桌下。
“没有吧?”
“你快去!”
被命令的男生不满地走到门边,推开门,向外张望。
“没……”他忽然停住,惊恐地转过头。
“真有人啊!”
看到同伴高挑的眉和收缩的瞳孔,蹲在桌边的男生一个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噗——没人,就一只猫,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我艹你大爷的,给老子滚!”
“哈哈哈……”
此时的简纾正急忙跑向记忆力里阮世礼夫人——安娜贝尔·莫切在白塔的小洋楼。
咖啡换茶这种小伎俩,阮世礼要是觉察不出来,早该被害死了;但,生病这事问题就大了。
通体用纯白玉石打造的小楼寂静无声,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简纾顾不上是否会被发现,一间房一间房地找去。
幸运的是,安娜贝尔有个奇怪的癖好,她会在每间房前都挂上门牌,简纾很快就在顶楼找到了写着“阮世礼·妹妹”的房间。
简纾推门而入。
房内扑面而来的书香味瞬间将他包裹,就连紧绷的神经都自然放松,房里和B201同款的超大木窗里,落日橙黄色的余晖给不大房间里所有的事物都镀上金边。
在简纾生活的年代,安娜贝尔的小洋楼已经不复存在,更不要说阮世礼的房间。
阮家的庄园也在首相离世后被捐出,改造成博物馆和旅游景点,简纾从来没有见过阮世礼房间的模样。
自传里,首相也从未提到。
此时,这个房的布局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首先房间小得可怕,比索尔的宿舍还要狭小;房内的家具和这栋精致的小洋楼形成鲜明的对比,褪色的木制老家具看着像是上个世纪的古董,床是一米二乘一米八的小床,不知道肯定超过一米八的阮世礼是怎么睡的。
此外只有一个床头柜和一张贴窗而放稍微大一些的书桌。
整间房里唯一能让人体会到,这是一个身份不菲的人的卧室,便是三面墙的书。
“小心。”
“没事的。”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样的慵懒,但沙哑得可怕。
“怎么每次都弄成这样。”
“问你,你生的。”
半搀着阮世礼的安娜贝尔以及跟在两人身后几名满脸忧色的女仆正从楼梯向上走。
听到交谈声的简纾心跳一滞,他本能地觉得自己现在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肯定要出事,对于安娜贝尔夫人他了解甚少,在历史上这个有名的贵女就是个谜。
根据男生们的闲侃以及简萝的叙述,安娜贝尔绝对不是一个什么事都不管的闲夫人。
相反,她的存在比想象中要重要的多。
环视狭小的房间,根本没有可以躲人的地方。
那张小床低得可怕,床底不可能塞得下一个人。
门外的脚步声越发清醒响亮。
几分钟后。
“我自己来就好。”
阮世礼推开安娜贝尔要解他西装纽扣的手。
“干嘛?半年不见,亲娘都不认了?就不惯你这脾气。”
如白玉般的手保养极佳,一点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烧得视线模糊,几乎要站不稳的阮世礼没力气再推拒,任由安娜贝尔将他扒光扔到床上。
刚刚情急之下,幸运地发现门后有一个嵌入式衣柜的简纾,正透过柜门之间的缝隙注视着房内的场景。
安娜贝尔叮嘱调侃几句后就准备离开,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晚宴就快开始了。
“晚上几点?”
已经闭上眼的阮世礼忽然出声。
和阮世礼极像的女版脸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尾上翘自带贵气的深绿色眼半眯,“你都这样还想去?妹妹你脑子烧坏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这些了?”
阮世礼其实并非独生子,他曾经有过一个哥哥,但生下来就是个死婴,后来,因为这件事对男孩有阴影的安娜贝尔一直再想要一个女儿,所以,后来出生的阮世礼即使是个男孩,也一直被母亲喊作“妹妹”。
这也很合理地说明了为什么阮世礼小时候常会被妈妈打扮成小女孩。
阮世礼没有回答。
“我劝你好好休息,”安娜贝尔顿了顿,“你是最后一个,十点整,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吧。”
狭小的房间终于回归了平静。
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但脸颊处却通红的阮世礼睁开眼,声音越发沙哑,沉稳摄人的语调却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