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的男生们似乎也感受到了简纾的僵硬。
“你看看,这才叫帅,画不画都一样,化妆师都下不去手。”
刚刚自恋的男生:“……”
这是阮世礼,大名鼎鼎的阮世礼,他认。不过,跟其他几个比,他还是很帅的,没错,就是这样!
然而,坐在椅子上的阮世礼完全没有get到点,“为什么不给我画?区别对待?”
简纾+其他十个男生:“……”
想打他。
本来就酸的手在空中继续凝滞了几分钟后,终是放弃地落下。
这脸他没能力处理,每一笔都是对上帝完美杰作的不尊重。
就在简纾想拍拍阮世礼的肩让他起来时,那头被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抓住了他的视线。
围在身边的男生们明锐地觉察到简纾停留在阮世礼头上的目光,纷纷道。
“这头发要搞搞!”
“没错。”
“嗯!非常需要!”
阮世礼将信将疑地看了眼简纾和身边的人,“那你们为什么不搞。”
除了长发的简纾以外,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道,“因为我们没头发啊!”
秃顶,掉发,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大部分索尔公学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们的烦恼,尤其是高年级生,过大的学业压力加上紧张的生活环境让他们根本留不住自己的头发。
每到洗澡时,一摸便是一大把。
阮世礼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去研制生发素然后拿到索尔卖,一定能大赚一笔。
脑袋上传来奇怪又微妙的感觉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简纾的手指从阮世礼额头的顶段插入,将长长的刘海完全撩起,因为长期写字带着薄茧的手指陷入浓密的黑发,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到少年的头皮上。
好奇妙的触感!
简纾觉得心里有一扇奇怪的门被撞开了。
于是乎,悬垂在身侧的左手就像是磁石立刻也被吸到阮世礼的头发上,两只手自动地揉搓开来。
一旁围观的男生们:做发型是这样的吗?还是说,这是什么造型前的按摩活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简纾的手和阮世礼的脑袋上,没有人发现,头发的主人正微微地颤动,修长的脖子不自觉地收缩,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在长达五分钟的快乐“撸毛”后,简纾悟了,阮世礼的手感和他在简家院子里的小黑一模一样!
当然,他不会承认心里更真实的想法:这货多少有概率是真首相,趁着他还小还熊还可以任人“欺负”的时候,他得多揩点油。
阮世礼: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
索尔公学中心区的音乐礼堂可以说是整个A国当时最大的音乐礼堂,每年这个舞台都能送出一批在音乐界大放异彩的新星,也会时不时邀请已经功成名就的校友回来演出。
大厅顶部几百盏暖黄色的灯光同时熄灭,坐着几千人的礼堂再次回归到一片黑暗,唯有中心的舞台上,强有力的黄光将擦得反光的地板衬得更亮了。
坐在第一排最靠走廊位置的简纾有些紧张,拇指摸索着中指上的老茧。
十二个几乎一样高的少年从舞台左侧走出,一个个的脸上都收了平时各不相同的表情,一致嘴角微微带笑直视前方。
站在十二人首的老斯特将乐队带到舞台中央后,向前大迈一步,朝着黑压压的一片九十度鞠躬。
随即转身,朝男生们点了点头,右手抬起,轻晃。
简纾反复琢磨了一个多月的调子终于如愿在礼堂的灯光下响起,美妙的合唱声回荡在每个观众耳边。
那是慵懒的,放松的,却又带着对落日,对战争,对生命意义的疑问。
“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坐在简纾身边的约瑟夫轻声问。
“嗯。”
简纾毫不犹豫地应道,那天他在病房里无意中说的,是真心话。
没有什么比阮世礼更重要的了。
约瑟夫嘴角轻扬,不再多说,转头看向舞台。
虽然只有少少的十二人,每个人都必然受到细细打量,但,其中依然会有几个特别引人注目的。
站在最侧边的阮世礼就是其中之一。
阮世礼嘴角的微笑和其他几个男生表演出来的表情完全不一样,是简纾最熟悉的笑容,懒懒的,从心底自发的,但永远琢磨不透的笑。
他额前过长的黑色中分刘海被简纾完全撩起,用发胶在头顶固定住,有些许类似大背头,但某些不听话的头发已经散到了额前,少了几分男人的成熟,多了几分少年的不羁。
平时被头发半遮的脸彻底露出来。
上帝最精心制造的“人偶”比人们想象的还要精美。
多年以后,还会有人谈到这场演出,谈起那个站在最侧边,一眼便让人一生难忘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