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岁的少年逐渐长大了,渐渐地变成了简纾最熟悉的那副模样。
现在简纾眼前的阮世礼已经跟《少年首相》油画中的他没什么区别。
然而,手腕上依然绑着永远也解不开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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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慰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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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纾?简纾?”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断重复的空间开始扭曲。
简纾张开手想要去触碰坐在椅子上的阮世礼,他知道循环要结束了,可是留在这里的少年还将继续面对永远不会停止的伤害。
“阮世礼!”
在意识完全消散前,简纾大喊。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时空。
一直低着头的少年忽然抬头,立刻朝简纾的方向看去,那双黑色的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淡淡的从容与自如。
“谁?”
十五岁少年的声音和正呼唤他的声音重合。
谁?
简纾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对于阮世礼而言,他或许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个本不应该和他的生命有交集的人。
简纾明白此时自己应该说点鼓励少年的话,但,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过去的那些伤害是还在滴血的伤口,他没有办法在此时淋上酒精,包上纱布。
血应该继续流才对啊。
可是,目光熠熠地看着他的少年却笑了,直眉舒展,黑眼弯弯,红唇扬起。
微风吹拂着美丽的山谷,落日在海水上缓缓转红,远方低低的天边,第一颗星星总像是大海里升上来的——
曾经见过的美景都随着阮世礼的笑涌入简纾的脑海,淡蓝色的海水洗去沙滩上被人们踩出一个又一个的伤痕。
海水褪去时,金色的沙滩光滑平整。
脸颊不自觉地抬起,笑就这么奇怪地自然出现在简纾明明难过得要死的脸上。
*
“醒醒。”
这人做什么梦了?刚刚还一脸苦相现在又笑得这么开心,真是奇怪?站在简纾参身边的阮世礼心想。
简纾从沙发上醒来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玻璃窗外的天已经完全大亮,身边的约瑟夫早就不见踪迹,身上盖着一条毛毯。
“简纾?”
阮世礼觉着这人醒来跟没醒来没什么差别,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走了。
第六宿舍外陆陆续续有穿着索尔校服的学生走过,大厅墙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七点。
“要上早自修了,我不管你了。”
阮世礼转身就要走,钉在沙发上的人却正好在此时回神,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做什……”
疑问的话语还没说出口,一双有力的手臂便紧紧地环上了他的腰。
简纾醒来第一次想做的事就是抱抱他,没想到人正好在眼前。
“喂,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阮世礼奇怪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你是活的欸。”
即使隔着西装和衬衫,简纾依然能感觉到少年偏高的体温,回答的话语牛头不对马嘴。
“那我还能是死的不成?”
阮世礼一时语塞。
“那你还是活着吧,活到白发苍苍七老八十,即使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了,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才不要。”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能活到那时候你就偷着乐吧。”
“……”
早上起迟的第六宿舍男生们在路过大厅时,都不约而同地僵住脚步,本来一脸困倦迷蒙在看到沙发上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后彻底惊醒。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一点都不节制,不害怕的吗?!
绿大衣在哪呢!
*
被封校的索尔公学和没封校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整个校园里依然同时存在着奇怪的庄重压抑和青春自发的活力。
有老师路过时,穿着西装的男生们便会慢下脚步,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但,当老师走过后,便摘了竹编的帽子,解了衬衫的纽扣,撒欢地迈开步子。
随着七大比赛之一的音乐节比赛即将到来,校园也频添了一份紧张的氛围。
学校里平时闲置的公共场所此时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每个宿舍都在抢适合排练的地方,不能太小,不能太远,更不能隔音不好。
于是,常常能看见在某些已经被部分宿舍征用的场所外,守着几个无所事事的学生。
但,事实上,这些学生背负着非常重要的责任,那就是确保没有其他宿舍的“间谍”前来打探本宿舍的排练情况。
比赛的最终结果是七所宿舍在一起排名,而不是根据实际水平给出对应分数的考试,对手的表现就显得尤为重要。
宣誓室,第六宿舍最后一次排练约到的公共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