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纾,没这个必要吧……”
一向总是以鼓励为教育理念的鲍里斯先生也出声劝阻,这实在是有点太难听了……比这孩子的成绩还让人担忧。
“唱,你再唱一遍,好好唱。”
双手微微颤抖,简纾的声音里带祈求,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困惑的阮世礼。
“唱是没问题,但……”
“唱!”
平时总是恭恭敬敬、待人随和的简纾,此时却在众人的坚决反抗下厉声坚定自己的请求。
阮世礼忽地笑了。
“朗朗白昼,溶溶月亮——”
整个大厅里除了简纾外所有的人都一致地再次捂上了耳朵。
“哈?”
简纾猛地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朗朗白昼,溶溶月亮——”
似无杂湖水的清朗男声在一片寂静中响起,和二十七年前在别墅里北君的歌声如出一辙。
“你跟着我唱。”
简纾抬头看向阮世礼。
“朗朗白昼,溶溶月亮——”
宿舍里原本聚着的男生见状逃了大半,大多立即冲回房间,关门的巨响声在宿舍楼里此起彼伏。
只有约瑟夫,老斯特,科赫基,翊剋以及几个觉得有点意思的男生还留在大厅。
“朗朗白昼,溶溶月亮——”
“朗朗白昼,溶溶月亮——”
“朗朗白昼,溶溶月亮——”
唱着唱着,简纾竟觉得心里的震惊和郁结之气渐渐地融化了……最后连他自己都被阮世礼别扭又努力的歌声逗乐了。
“我会把他教好的,让他成为第十二个人吧。”
简舒停下歌唱,因为过度耗氧,眼前发黑,但,他依然一脸坚定地看向坐在钢琴前的老斯特。
与其因为阮世礼的歌声相信这不是过去,简纾更愿意认为,这是因为阮世礼还没有好好学过唱歌。
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还不是A国的首相,他还没有受到全国人民的瞩目。
那么一切都还有可能。
为什么他不能把少年教成一个能唱出动听乐曲的人呢?
到百年后,历史上不会有人去考究阮世礼跟谁学的唱歌,人们只会记得首相是音乐天才,他唱的索尔校歌足以被历史铭记。
如果这个时空真的出现差错,作为来自未来的他,不正就是那个要去纠正错误的人吗?
坐在地上的长发少年缓缓起身,在阳光下呈现淡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左脸颊上的酒窝能将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收入其中。
五岁后的简舒几乎没有再见过自己的父亲。
但他知道父亲早早给了自己最好的礼物。
在海里捞不到星星就飞向银河试探,用单纯对抗艰难,能把荆棘编织成皇冠。
这该死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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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倒数第二句话来自一首流行歌《逆世界》,因为很合适,笨作者就不自己瞎编奇怪的话了(爬过)
第20章 落日行军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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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不知何时半倚在钢琴边的老斯特,他棕色的单眼皮小眼毫不掩饰地展现出对简纾的兴趣。
“我完全可以让刚刚那个低年级生上,何必选择一个连调子都找不到的人,你当自己是谁?”
老斯特半立在地上的脚“砰——”地踩在大理石面上,棕色皮鞋与冰凉的地面相撞发出沉重的声响。
于他而言,不,于所有选择担任领导者的学生而言,这不是儿戏,不是尝试,不是做慈善,而是他们通向未来很重要的一块敲门砖。
大厅里的空气瞬间变得令人窒息。
简纾有些惊讶地看向老斯特,唇抿成一条线。
科赫基的注意力全在阮世礼身上,这样被高年级生所不齿,要是他早就没脸见人了。
阮世礼倒是一群人中最放松的那个,一脸的无所谓。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半靠在沙发上,眼神飘忽地看向窗外,好像刚刚老斯特话里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没话说了?那我走了。要是你能唱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皮鞋与地面有规律的碰撞声打破了沉默。
“首先,阮世礼的声音条件很好,刚刚你也听见了,虽然调子不对,但练一练勉强还是有起色的。更重要的是,你要选择的歌是你祖父钢琴家斯特先生的《落日行军进行曲》吧?”
脚步声瞬间停止,老斯特惊讶地转身看向简纾。
他在看到钢琴上刚刚自己随手放置的琴谱后,随即了然,浓眉微抬,示意简纾继续说下去。
“刚刚那少年什么都好,但声音过于清脆,唱索尔校歌可以,但《落日行军进行曲》绝对不适合他。相反,阮世礼的声音更低更稳,显然更适合唱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