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师尊真是还将他当作小孩子对待,每当这时候,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嘱咐。
不过,宋煊很是受用。
荏略自知自己已然到了极限,但他怎能服输。
得了荏略指引的妖兽与怨魂几乎疯魔,出手厉然,根本不知疼痛,而荏略要的便是这般易于控制的傀儡。
地上死去的修士与妖兽的尸体随意堆叠着,地面被鲜血染透,紫红暗沉的颜色给嘈杂纷闹的大地染上了一层诡异色彩,而血腥怨气更是冲天升腾。
常人见此情景,必定是或被吓疯,或被恶心到呕吐不止。
而这些鲜血残肢于荏略而言,却如催化兴奋的药剂,刺激着他的大脑,刺激着他的每一处脏器。
荏略疯了一般吸食着升腾怨念,化为力量为自己所用。
仿佛食魇饭饱一番后,荏略面上神色更为狰狞,却又无端显得坚厉。
他凌空站立着,如暴虐帝王审视犯人一般,目光自每一人身上掠过,带着厌恶与愤恨。
最后落在方暮舟身上,神色更添憎恨惨烈。
就算不能将这些人尽皆带走,他也必定要让方暮舟、予湘似唯一的弟子,给他与上晚陪葬。
“玄设!你该死啊!”荏略周身怨气升腾而起,面上青筋更显,带着势要翻天覆地的力量,猛然冲向方暮舟。
荏略使用了元丹之力,自己已然无处可逃。
方暮舟轻易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心中亦无丝毫波动,似在陈述一般。
这样也好,他的目的倒也算达成了。
死伤之人比他料想中的还要少些,虽说妖兽怨魂出逃,但凭着这些人的修为,应对定是不在话下。
只是自己无法再与他们一起奋战了。
其实既定的命运当真降临时,方暮舟并没有如预料的那般不舍、遗恨,反倒满是轻松释然。
荏略的阵法亦使用了自身的元神之力,对于他那副已然伤及根本的身体而言,这无疑是自杀式的做法。
但也正因如此,没有人能拦的了荏略。
方暮舟仍稍模糊的瞳孔中,看到了宋煊。
他次次奔向法阵,却又次次被无情弹开,起身时身体愈发无力,动作却无端地愈发坚决,直至最后仿佛只有一丝意识还支撑着他的动作,却无奈只能连滚带爬地奔向自己。
周围有同宋煊一样尝试击破这阵法的人,却无疑都被反噬震伤,几次后便也都放弃了。亦有些人一个劲地拉住宋煊,不愿他再伤害自己。
方暮舟抬首看着宋煊,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形,少年人的肩脊利落无比。
虽不见宋煊的面容,方暮舟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根本无法掩饰的悲伤,与极度的绝望。
方暮舟于阵法中,一侧膝重重跪在地上,晚扼的剑尖也被他死死按入被血水染透的地面下,只有这版他才能保证身形不倒。
自己身下是巨大的法阵,升腾着诡异的暗色灵芒,数条丝线自方暮舟身体各处贯穿,贯以荏略的灵力,正贪婪着吸食着他的灵力。
濒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自己也能清楚的感知到,方暮舟的喘息愈发的重,夹杂着强烈的颤抖。
荏略亦行至阵内,站在方暮舟身前几近的地方。
或是他认为此时的方暮舟于自己而言根本毫无威胁,亦或是单纯要多折磨方暮舟一会儿,荏略就这般站着,没有动手,只居高临下地盯着方暮舟沾血的后脑与脖颈。
许久,荏略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除去嘲讽,亦有极尽的憎恨。
“玄设,很不好受吧?不过,这是你应得的!”
荏略声音很重,宛若闷钟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的轰鸣声音闷重却又无端刺耳。
“你比你那师傅聪明多了,竟能算计到本座头上,但本座此行当真漏洞尽显,得此下场,本座也认了!”
方暮舟耳边轰鸣不断,头疼的厉害,身上也泛出了层层薄汗。
他其实不太能听出荏略究竟说了什么,但想着也不过是一些疯言疯语罢了,便不想再费力辨认,用尽力气少侧着头,只愿将宋煊的一举一动收于眼中。
这时,荏略突然蹲下了身子,两根手指死死捏着方暮舟的下巴,仿佛要将骨头捏碎一般的力气,迫使方暮舟抬首与自己对视,却不曾想根本未曾费力,便已得成。
“玄设,本座其实还挺舍不得杀你的,毕竟制成傀儡,你定是最强的那个,”玄设话语狠戾刺耳,“若为本座所用,你这奇才倒也算死得其所了。”
“本座知晓奇才的不易,因由之前,本座也同样被这些人奉作修仙奇才,但你知道吗,这些话啊,都是他们自私的理由,这般的话,他们便可毫无底线地从你身上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