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家也都听了一圈,知道是太子殿下驾临,哪还敢再将他留下,当即恭维起来,“卓公子是太子殿下重用之人,理应先去拜见太子殿下。”
“卓公子请,卓公子请。”
卓霖一路来到兰山楼,一眼就看到了沈让身边的贴身护卫,樊际。
“樊将军。”卓霖上前拱了拱手。
樊际回礼道:“卓大人,殿下在楼上。”
卓霖颔首,一路上了二楼,正想敲门,却不想房门半掩,他直接把门推开了,然后就这么冲进了屋里,因为力道有些大,跌跪到了地上。
他一手撑地,然后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停着一双锦靴,靴面上绣着龙纹,他慌忙垂首告罪,“殿下,臣失礼。”
沈让坐在榻上,声音从头顶传来,“起来吧。”
他的语气懒散,听上去像是刚睡醒一般,卓霖不敢抬头,垂手站起来,视线所及不过是沈让的膝盖以下,绣着饕餮纹的墨蓝锦袍。
而在锦袍之上,还覆着一条浅红色的衿带,上面用银线勾着蝶穿海棠的图案,一看就是女子的物件。
他猛的一怔,垂眼往旁边看,果然在榻尾看到一双专属于女子的绣鞋。
这楼里,竟然还有一个女子在。
卓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会带着一个女子赴宴。
可是他近日常常出入东宫,怎么没听过太子殿下身边有女人?
且底下人也没有来禀报。
难不成,这不是太子殿下带来的,而是今日来赴宴的宾客?
卓霖想到这,心底莫名一惊,当即顾不得许多,直接抬头,却看床帏一拉,沈让直接抬手遮住了里头的女子。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撞上,卓霖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竟然试图去打量太子殿下的女人,说好听些是不懂规矩,说难听些就是以下犯上,觊觎皇室。
可是,可是……
就刚才那一眼,他扫过榻上的女子,总觉得那身形有些眼熟。
可他见过的,记住的女子并不多,除了他将来要娶的那位沈绘之外,
就只有一个姜毓宁了。
想到她,卓霖倏地一怔。
他还记得,几次和姜毓宁见面,她的衣裳,腰带,和身上的首饰,都是有海棠纹图样。
难不成,这真的是姜毓宁不成?
卓霖脸色唰的变白,不敢相信,可想到刚才的那丝熟悉感,又不得不信。
他直勾勾地盯着床榻,不愿挪开视线,然后就听到沈让的声音再度响起,“卓大人,怎么,还没看够吗?”
这段日子以来,卓霖在太子跟前一向是得脸的,太子殿下对他一向是和颜悦色,礼遇有加,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的声音,也能冷厉如剑刃,不带半分感情。
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哑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许久,他才终于开口问了一句,“……是毓宁?”
沈让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明知道这时候就该什么都不说,麻利地退下去,可是卓霖看着那被轻罗帷幔遮掩着的床榻,想到从前见过的,姜毓宁娇艳窈窕的模样。
某些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幻化成形。
他看着沈让腿上搭着的女子腰带,似乎已经能想象到姜毓宁在太子殿下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沈让蹙眉看着他的表情,一眼就瞧出那呆滞底下藏着怎样的肮脏意淫,他反手捂住身边姜毓宁的耳朵,直接抬腿将卓霖踹开。
哐当一声,卓霖撞上身后的矮几,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抬头看着沈让阴沉的脸色,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抹痛快来。
太子又如何?难道太子就能抢别人的女人了吗?
这上京城女子无数,可是像姜毓宁那样,纯净而又不失浓艳的女子,却是绝无仅有。
凭什么?
卓霖也不知自己是从哪冒出来这样心思,他明明该认罪告退,请太子殿下不要介怀,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几日前刚刚升至三品,得陛下亲自赏识,又有郡王主动递来姻缘枝。
申国公府早已不是从前那般的落拓,他如今正是意气风发得意之时,无论如何,都不想忍下这口气。
就算太子殿下真的生了怒,但是以他卓家今日的地位,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何况,只看太子殿下今日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姜毓宁的关系。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对自己的女人没有占有欲。
虽然他不知道姜毓宁到底是怎么和太子殿下撞上的,可只看太子殿下的姿态,就知道他是故意来宣示主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