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握玉玺,就算老五真的夺位,也能以正统之名将他再行处置。
所以,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赢的。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计谋,只是皇权诱惑下,就算知道是死路一条,也会忍不住奋力一试。
而这样的局面,他只有两条路。
要么,他被老五一刀捅死,又或者被沈让捅死,然后嫁祸给老五。
无论是那样,最后都是老五打着清君侧的名号,生擒老五,沈让以功臣的名义登基。
要么,他选择和沈让合作,解脱一时困境。
任谁都会选择后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任何人都会有的心理。
但建昭帝却很明白,就算他选择后者,也几乎没有可能再活下去。
可就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他也只能选择赌一把。
建昭帝看着面色冷静,甚至是冷漠的沈让,暗叹他揣测人心的本事。
清晖园内,霎时沉默下来。
沈谦等得不耐烦,问:“沈让,你到底想明白没有?”
沈让转了转扳指,也问:“怎么样,你想明白没有?”
皇位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看着曾经将自己碾在尘埃里的建昭帝,不得不亲手把皇位和权力碰过来,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沈谦听了他的话一愣,建昭帝却明白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这几日被沈谦囚禁着,已经失了大半力气,此时难堪地蜷缩着,胸口更是起伏难平。
他闭了闭眼,知道这件事再不会有转机了。
最后,他当真要把自己身下的皇位,心甘情愿地捧到沈让的手中。
第51章 酒酿
51.
建昭三十年, 太子沈诚谋逆,淮王沈让领兵前往上京平叛,生擒太子。
而在宿山行宫, 五皇子趁乱而起, 意图挟天子上位,幸而淮王及时赶到, 冒死留下了陛下,五皇子被当场射杀, 陛下无恙,只有淮王受了重伤,卧床不起, 性命攸关。
在回宿山行宫的第二天,姜毓宁终于知道了这段日子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自然也听到了淮王重伤的传闻。
她看着和他并排躺在榻上的沈让, 忍不住揶揄, “淮王殿下, 你不是重伤了吗?看起来很是悠闲的样子。”
沈让卷起手中的书册,敲了敲小狐狸的脑袋, 道:“看来,你是不愿我陪着了?”
姜毓宁眨眨眼, 躺到他的手臂上, 用动作回答他的问题。
“在宿山行宫住得习不习惯?”沈让问,“原定九月份就要回上京了,你若是不想回去,可以多在这儿留一段日子。”
姜毓宁只关心沈让, “那哥哥回不回去?”
沈让道:“可以陪你多待半个月,京中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姜毓宁虽然不知沈让具体谋划了什么, 却也知道他做今日的一切,就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上京城如今群龙无首,定然需要哥哥的坐镇。
她想了想,摇头道:“郡主说,这行宫每年都能来,还是不要误了哥哥的大事,我留在这儿的话,哥哥总是要分心保护我,还是不要了。”
对于沈让,她永远都是懂事退让的。
沈让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耳朵,“好,那这几天在行宫好好玩几日,十月我们就启程回京。”
陪着沈让待了几日,姜毓宁便迫不及待去找宣丛梦了。
政变这十几日,两人一面都没有见过,各自待在各自的住处。
看到姜毓宁,宣丛梦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瞧着你好像晒黑了。”
自然是黑了,前几日姜毓宁和沈让在草原上骑了几天的马。
可是这件事旁人都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沈让是回了上京。如今尘埃落定,她悄悄地对宣丛梦讲了实话。
宣丛梦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道:“果然啊,他真是好算计。”
姜毓宁不懂这些政事,茫然地看着宣丛梦,宣丛梦想到姜毓宁对沈让天然地崇拜,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和她说。
姜毓宁不知道她的顾虑,有些着急地催促道:“郡主,你怎么忽然不说了?”
宣丛梦想了想,还是简单替她解释了一下大致的经过,其中用词尽量恳切直白,只怕姜毓宁会觉得这样的沈让很陌生。
不想姜毓宁听完之后,只感叹了一句,“哥哥果然聪明啊。”
如果是她,只怕一辈子都想不懂的。
她看向宣丛梦,道:“郡主,你也很聪明啊,能这么快的明白过来。”
宣丛梦微微一笑,心里却想着,皇帝为了掌权弄出来的这些阴谋算计,她实在见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