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强忍着气嘱咐了两句,起身就走,还没出门又被姜毓宁叫住,“伯母。”
卓氏语气不怎么好,“还有何事?”
姜毓宁不知道她怎么就忽然生气了,无辜地指了指地上的箱子,说:“二姐姐的衣裳,您别忘了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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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是出发往宿山行宫的日子。
姜毓宁跟着宁寿郡主坐上了公主府的马车,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只感觉十分新奇。
宁寿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每年都要看好几次。
承州离上京并不远,晨起出发,傍晚就到了。队伍停下在城外整修,姜毓宁撩开车帘,好奇地去看车窗外的景色,远处,竟然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
她立刻转身去拉宣丛梦的胳膊:“郡主,你看,远处有好多的山。”
宣丛梦道:“承州三面环山,这山脉一直连到平州的燕驰山,那里曾经是咱们大雍的边境,后来还是淮王殿下带兵把那里收了回来。”
提起沈让,姜毓宁可是有得说了,“我知道。哥哥征战十年,就是为了收回燕驰山,他说,那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在那里骑马最是自在。”
她没见过草原,问宣丛梦,“郡主,你见过草原吗?”
“我没见过草原。”宣丛梦摇了摇头,“但我见过沙漠,我在沙漠里,骑过骆驼。”
姜毓宁只在上京城里见过几次骆驼表演,听她这么说,新奇道:“你好厉害啊,不仅会骑马,还会骑骆驼。”
宣丛梦的语气带着点怀念,“小时候,西北的天空都是灰黄的,好像蒙着沙子,后来我回了上京,接到我爹爹的信,他说现在的西北已经种满了树。也有草场了,可是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姜毓宁不懂,“为什么回不去?”
宣丛梦却摇了摇头,不想说太多,“没什么。”
她爬到车窗前,陪姜毓宁一起往外看,然后主动转移话题道:“这承州我已经来了很多次了,不想这次你跟着一起来,到时候,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
姜毓宁嗯嗯点头,高兴道:“好啊。”
但最终,她虽然行礼包袱都放到了清河长公主所居的天海阁,人却被沈让打包带去了他所居的问风苑。
问风苑相对较偏僻,周围竹林丛立,还有山涧流水,殿内连冰鉴都没有搁,就已经足够凉快了。
姜毓宁披着沈让的披风,里里外外地绕了一圈,然后回到沈让的跟前,问:“这是哥哥的住处吗?好漂亮啊。”
沈让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这是我们的住处。这两个月,你也住这儿。”
姜毓宁一愣,被沈让抱着也不老实,搭在他膝弯的小腿晃了晃,问:“我也住这儿?”
沈让掂了掂她,反问:“住这儿怎么了?”
他的语气很是理直气壮,反而让姜毓宁有些气短,若是从前,她定然是想要和哥哥住在一处的,毕竟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了。住在一起就代表着能天天见面。
但是自从上次被沈让亲过之后,她就有些怕他,连在公主府都有些想躲着他。这会儿若是住到一起,哥哥再像上次那么亲她,怎么办?
沈让见怀里的小姑娘不出声,低头去看她,只见她小脸埋在他怀里,只一双耳朵通红。
心里想了什么全在脸上表现出来了,当真是半点城府都没有。沈让轻笑一声,直接戳穿她,问:“脸这么红,是在想什么?”
姜毓宁一惊,飞速把脸埋起来,闷声道:“什么也没想!”
沈让故意羞她,“宁宁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实际上心里想得还是很多的,是不是?”
姜毓宁拨浪鼓似的摇头,打死也不愿意承认,“我没有!”
更何况,她本来就什么也没想啊。
沈让抱着她走进正殿的卧房,弯下身子把她搁在床上,说:“当真什么都没想?”
姜毓宁怕自己再被他捉住漏洞,干脆不说话,沈让坐过去,轻声道:“那是我在想,好不好?”
他的声音实在温柔,姜毓宁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他,沈让单臂将她环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脊背,“是哥哥想每天都看见你。”
姜毓宁很容易心软,她回抱住他,低声唤他,“哥哥,我好想你,你已经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沈让不禁失笑,掐了掐她的耳朵,说:“难道不是你躲着不见我?小白眼狼,如果我这次不带你来承州,你是不是一辈子不见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