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从前在常青园,还是如今在景安侯府。
沈让都不可能刻意和姜毓宁割断联系。
他可以永远保护她,却不能真的将她藏起来,永远不叫她出门。
更何况,这段日子他频繁往公主府去,虽然已经刻意低调,但有心人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也总能有人查到姜毓宁身上。
他尽力遮掩,倒也不是为别的,只是怕姜毓宁暴露在危险之中。
不过,如今既然还是被知道了,只能更加周全的保护她。
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从他和姜毓宁相遇的那一天,就已经在世上留下了痕迹。
总不能为了不被发现,就将宁宁推开,那不是保护,而是无能之人给自己找的借口。
他若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护不住,这万里河山,也实在没必要再去争了。
沈让思索半晌,说:“什么都不必去做,只要叫人多盯着宁宁那边,若是起了什么风言风语,立刻给本王掐灭,本王不想听到有任何不利于宁宁的传言。至于他在朝中有什么动作,由着他去,不必理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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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申国公府。
姜毓宁接到沈让叫人传回来的话,心情总算好了些。毕竟今日姜家全体出动,她也不好缺席。
一家人到了之后,先进内堂给老夫人请过安,然后就被留到了偏厅说话,
申国公府是卓氏的母家,虽然这些年不怎么来往,到底是有一份亲近在的,姜毓宁看着那些陌生的表姐们,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好在有姜毓柔和姜毓秋在,还有两个小的说话逗趣,气氛也不算尴尬。
自然,屋内也不止姜毓宁一个人不自在,姜贺轩面上笑得温和,实际却如坐针毡。
他是卓氏膝下的过继子,因此这申国公府也算是他的外祖家,可是刚才去请安,申国公夫妇只当没看见他一般,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姜贺轩身上,就连姜毓宁都得到了两句关切,偏他什么都没有。
看来,卓氏已经在为自己儿子铺路了。
日后若是姜贺轩继承侯府,他这个过继过来的长子,又该如何自处。
姜贺今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攥起,他偏头看向一旁的姜毓宁,见她仿佛没觉得这屋内气氛有多尴尬似的,正和自己的婢女小声讨论哪叠糕点最好吃。
当真是……天真。
说好听是天真,说不好听,就是愚蠢。
姜贺今看着自己这位亲妹妹,不免情绪有些复杂。
在很小的时候,他爹娘还在时,他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很喜欢的,那时一家人也很幸福。
小时候,父亲在外做官,几乎走遍了江南,母亲也总是紧随其侧,几乎没在侯府住过几天。
而他和妹妹则留在侯府,养在父亲正房夫人秦氏的膝下。
到现在,秦氏已经病死了十年,姜贺今仍记得,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温婉和善的女子,对待他们两个庶出的子女,也视如己出。
以至于,小时候他当真以为自己是正房嫡出的公子,可后来,他们的姨娘柳氏回来,他才知道,自己原是二房庶出,算不得尊贵。
后来,父亲去世,姨娘殉情,母亲也很快病死,整个二房只剩他和妹妹。
祖母总是说,他们是兄妹俩,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一定要互相照顾,相互扶持。
当时他只觉得昨天这话十分好笑,他比姜毓宁大五岁,那时候他已经懂事,知道要为自己谋算,这个妹妹却还整天傻乎乎的不知事,还很黏他。
卓氏那时没有儿子,早就生出了将他过继到自己膝下的念头,只是祖母一直不同意,只能一拖再拖。
姜贺今知道祖母是不想自己亲儿子膝下血脉断绝,可他全然不在意这些,血脉亲缘都是假的,握在手里的世子之位才是真的。
可没想到,他谋算筹划多年,最后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世子之位落入姜贺轩的手上,甚至如今他最大的依仗,却是他这个蠢笨的亲生妹妹。
分明,两人同根同源,连身上留着的血都是一样的,她却能搭上淮王,甚至养到今日还这么天真,可见淮王对她的保护和娇惯。
姜贺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不平,重新换上一副温和的模样,对姜毓宁说:“宁儿,想不想出去走走。”
姜毓宁的确也不想在屋子里闷着了,点点头,“好。”
于是,姜贺今去和卓氏打过招呼,便带着姜毓宁走出了内堂。
他曾经来过一次申国公府,所以还大致记得路,他带着姜毓宁在花园里逛了逛,最后避开宾客最多的地方,找了一处石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