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顾七昶闻言便开始点头。“誉州几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子都在西市,能有胆子在西市开点心坊,可见是对自家东西有十足的底气。”
说话间他几下拆开油纸包,又将上头的绳子随手递给晚淮,晚淮笑呵呵接了,便听顾七昶眯着眼睛道:“这味道……嗯,不错……等等,怎么好像早上在哪里闻到过?”
“早上?陆厨娘也做了?”晚淮挠挠头。“没这么香吧?”
“想起来了。”顾七昶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刚才在追蝶姑娘身上也闻到了。大概她也是去了西市,我这鼻子可不会出错的。”
“此时时辰还早,除了这家的桂花酥开了之外,旁的店铺都还没开,她去西市做什么?”晚淮也抓起一块桂花酥大口嚼着,随口嘀咕道。
“小姑娘的事,管人家做什么。”顾七昶一乐,抬眸忽然看向晚淮,“你小子不会是有什么念头吧!”
“我可没有!”晚淮吓得立刻两手齐摆,又看向李绵澈道:“大人,您作证,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李绵澈浅笑悠悠:“这名字倒是好听。”
“南州人起名字都这样,总是山山水水蝶蝶舞舞的……嗯,这桂花酥是不错……入口软糯香浓,桂花甜而不腻……”
“您高兴就成,下回那膏药多给我一些,我还有一众兄弟要用!”晚淮笑道。
“咳咳……”顾七昶气得咳嗽起来。“你以为那膏药是不要钱的嘛?光是碾药就得费我多少功夫……”
晚淮继续笑,顾左右而言他道:“誉州城里的好吃的可多了。您只管做膏药,我那兄弟们管保每天给您送过来四五样!”
“那也不能……”顾七昶话说了一半,想想自己近来食欲不大好,决心还是接受晚淮的好意。“那行吧,你
没事再帮我备些药草,我给你赶制膏药便是了。”
接连吃了三块桂花酥,顾七昶取过一块湿帕子擦了擦手,又饮了一盏红茶调和甜腻,才重新提起刚才的话茬。“还是说回轻幼那丫头。我那徒弟江辰你也看见了,虽然是学医的,可家世却也不俗。南州又是个好地界……”
话音忽地戛然而止,只见顾七昶紧锁起眉头,手指轻轻攒动,似想到什么事。
“顾兄?”李绵澈淡淡抬眸唤了一句。
顾七昶才抬起头来,面色凝重问道:“昨儿府尹说有位南州来的弃子,你说住哪了?”
“西市驿馆。”晚淮答道。
“西市驿馆……有没有可能,那追蝶丫头去的也是这地方,毕竟都是南州来的啊……”顾七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真是逛街或者买什么物事,谁会大早上便去,只怕正如晚淮所说,除了这些买吃食的地方,旁的铺子大多都没有开门吧。
“顾医士。”晚淮出言打断了顾七昶的话道:“昨晚府尹已连夜查明,证明那弃子与太常卿于府一位门生有关,与咱们太傅府并无关联。”
“可这事,追蝶不知道。如那弃子……”顾七昶胡须轻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晚淮不知如何应对,有些困惑地看向李绵澈。
顾七昶亦是扭过头来,带着几分笑意道:“人都说天下之事无出太傅手掌心。绵澈,你说说看?”
“顾兄觉得追蝶很要紧吗?”李绵澈目光明澈反问道,“还是说,您觉得此事或许不仅仅与追蝶有关?”
顾七昶笑意顿收,脸色立刻变了,目光也变得紧张而警惕。但一抬眸间,却见李绵澈神色依然淡然。他叹口气,自知即便是自己救过眼前这一位的性命,却也猜不透人家在想什么,索性语气诚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来你是早已想到这一节了。那么,你是怀疑此事与江辰有关?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既然能让江辰入府,只怕是早就已经查过他了。既然如此,你也不必瞒我。”
李绵澈闻言点点头,语气同样多了几分诚恳。“倒不是有心瞒着兄长,只是查到的都是传闻罢了。”
“传闻?”顾七昶有些疑惑。
晚淮接过话茬道:“眼下只能查到江辰公子的祖父为江佑山江大人,曾官至协办大学士,多年前致仕,长兄江明为宁州知府,次兄江星把持宁州织造。而这位江辰江公子年少时一直随外祖母偏安南州苏城,待十几岁才回到了江府学医。可苏城前几年恰好经历蝗灾,当地百姓出走大半,故而认识这位江公子外祖家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也正因此,查到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