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不喜欢我,我又怎么来的大好时光?”赵浅羽嘲讽着反问。
“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你自己吗?”柔太妃终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一双秀眉轻轻蹙起问道。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理解不了你,你也理解不了我。”赵浅羽别过脸,不再看那张被年华刻意厚待的脸庞,冷冷道:“人活着,若是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没趣了。”
说罢这句话,不等柔太妃回答,她又目光如刀问道:“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为什么后宫妃嫔那样多,父皇当年最宠爱你呢?”
“我也不知道。”柔太妃摇着头笑了,一身水月色留仙裙衬出她曼妙的身姿。
可赵浅羽却醍醐灌顶般想到了答案。柔太妃也好,顾轻幼也好,比起爱别人来,她们似乎更爱的是自己。
想明白这个理儿,赵浅羽不由得淡淡嗤笑。
走出皇宫,只见蔚蓝的天做底子,奶白的云一块挤着一块,却都距离那日头远远的,像是畏惧日光的照耀。
分明身上也暖暖的,可赵浅羽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这样好的天光,这样好的年华,才不要交付给渭北那群野狼。
想到这,赵浅羽扭过头来,殷红的唇角勾动,看向身后的青鸢道:“有空去一趟官媒坊,把已到嫁龄的官眷少女名册誊写一份。”
“公主您……”青鸢讶异道。
赵浅羽的脸上挂着淡然而不屑的笑意,又用手紧了紧金丝串珠滚边的领口,才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顾轻幼嫁给绵澈吗?怎么可能,我才不会白白便宜了她!”
瞧见公主这样的态度,青鸢的心凉了半截。以至于后来她也没告诉公主,其实那日她们所看见的白丁奔走,百姓避难之景并未维持太久。
誉州府尹虽然年轻未经太多世事,但却有一桩听话的好处。他按照李绵澈的吩咐,先让官员携其家眷如常逛铺子,又告知各大府的采买如旧,不许擅自增添米面菜色。如此不过几天下来,上行下效,百姓们果然不再如前两日那么慌张。
而又半月下来,誉州城的景象已经与从前别无二致,甚至还有几家新铺子开张。为表年岁太平,誉州府尹还亲自去了几家掀匾道贺。
其中便包括睢王妃娘家卢府所开的花容浴堂。
彼时林桂儿尚不知道此事,正打算邀请婆母与小姑子一道去自己新开的暖池别庄上去。因心情大好,林桂儿这一日的打扮也出挑,一身深蓝色的锦衣,发髻上点缀着烧蓝银翠珠花,还有一枚精致的白玉小簪。
步军副尉府的陈老夫人不擅经营买卖,只靠着丈夫留下的家底过活。故而这两年穿着用度都很寡淡,此刻也不过用着一枚银丝簪子将灰白夹杂的发丝全部拢住。因此,在瞧见新媳妇的那一刻,她的嘴不由得努了努,但想到这到底是人家的嫁妆,便也没吭声。
四姑娘名唤陈花意,一向性子好又实在,此刻笑道:“大嫂这身衣裳好看,像一汪湖水似的。”林桂儿正高兴,便没在意陈老夫人的脸色,也赞了几句陈花意的衣裳,又道:“前两日母亲给了我一处庄子,我合计着不如研究出些新鲜玩意来,索性在那开凿了几个暖池,今儿正想请婆母和四妹妹过去试试。不是我夸口,这地方我是用足了心思的,将来定能赚回大钱来。”
“不能再像上回似的了吧?”陈花意一脸关切,却不知正戳中了林桂儿的肺管子。好在她也知道这位小姑子就是一副直肠子,没什么坏心眼,一时便忍下来讪讪道:“上回的事是我娘家小妹糊涂,也不能全怨我。这回的庄子可都是依照我的心意改的,绝对出不了岔子。”
“母亲,那咱们先去哪里?”陈花意扭头看向陈老夫人。陈老夫人略思忖了一下,便一抬下巴道:“还是先去那花容浴堂,毕竟帖子都下过来了,咱们什么家底,怎能不给面子。至于你那暖池别庄,反正也长不了腿跑不得,咱们明天再去吧。”
“可我都准备齐全了……”林桂儿有些情急,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赶紧扯着陈花意的胳膊道:“四妹妹,那花容浴堂是什么地方啊?”
“嫂子不知道?”陈花意一边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一边轻声道:“馥儿姑娘没跟你说吗?那是嫂子您外祖母卢府上新开的一处浴堂,只招待贵胄女眷,外人莫入。我母亲是第三波接到请帖的,听前两波去过的人说,那地方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