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跃最近动作频繁,裴景不会不知。
裴景眼眸半遮,回了一声是。
孟跃调派人马来京城,旁人不知,自然是错不开他的。
“你是如何想的?”
将女儿嫁给裴景,林锦正就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了,他倒是不介意与女婿一条心。
也不怪联姻在家族之中如此常见,如今他就已然把裴景当做了半个儿子。
“我已身处此境地,没有旁的选择了。”
其实多少也是天时地利人和了,上一世,裴景不闻世事,但对于孟跃与梁文帝之间的斗争也略听闻一二。这一世如此之巧,林锦正将自己推荐到了孟跃身边。
裴景想要权力,无疑就只能选了这样的路。
林锦正笑了出来:“这倒也是,说起来也是我让你就这样被迫站了阵营。”
“岳父大人不必这么说,并不全是被迫。”
诚然,他的选择不多,但并不一定是非选择孟跃不可。之所以如此,一来孟跃此人,确实是有野心与能力之人,二来,上一世,最终也是孟跃出面保了林娇。
前世的恩情,他都在一一还债。
“人都是会变的,”林锦正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尤其是那个位置,无论谁坐,最后都会……”他沉吟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说下去,为什么不参与这些,无非是也是看透了,谁来都一样罢了。他轻笑着揭过这个话题,“孟阁老我了解,确实可以信任。但是玄知,孟承安不行!”
裴景如何不知孟承安不行。
也许孟跃也知道,只是到底是嫡长子,承载了太多期望与心血,以至于他不想轻易放弃了。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再等等吧,”他想到了另一人,“现在定论尚且太早。”
也是,那种事情,就太过遥远了。林锦正放弃了说这些话题,又与他聊了一些旁的才作罢。
回门当日就要离开的,所以一行人吃过了晌午饭便告辞了。
临行前,裴景与林书南也说了个消息。
“宫里的暗桩,我拔了两个。林大人可知是谁的人?”
这话问得奇怪,但他自然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谁?”
“孟家大小姐。”
裴景说完后,观察着他的脸色微变,似乎是不可置信。
“只是暗桩,也说不了什么,许是……有旁的目的呢?”
明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面前的人却下意识在为那位姑娘辩解。也许在他的印象里,那位是妹妹的好友,是个温柔端庄大方的女子,断不可能与这些事情有关。
裴景收回了目光。
只怕若是说给林娇听,她也会是同样的反应。
他倒是觉得,一旦确认孟歆柔是孟承安背后的人,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只是这孟歆柔确实有几分手段,做事滴水不漏,让林家兄妹俩都生不出戒心。
“她似乎对秦家姑娘关注得过多了。”裴景言尽于此,看到走近的林娇,也不再说这个了。
他目前还不打算跟林娇说,否则她该苦恼了。
***
婚后的这几日,裴景几乎是与林娇寸步不离的,哪怕是处理一些紧急的公务,也是在房里。
今日从国公府回来后,倒是反常地不见人影。
说来也奇怪,以往未出嫁,她多数也是一个人在房里的。可如今才短短几日,却觉着像是习惯了做什么旁边都有一个人,时不时与自己搭几句话。
“姑娘,”浅画看着在房里走来走去的林娇,笑着打趣,“怎的?别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姑娘这是一时不见便不行了吗?”
林娇脸红了红,嗔了她一眼:“我走走都不行吗?”
这屋里点的是她喜欢的香,陈设都尽量按着她在国公府的风格来了,但也是有不同的,她还没仔细看过,便一个一个地琢磨,也没注意浅画她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终于放下挂着的一张九九消寒图时,冷不防听到了裴景的声音。
“娇娇。”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
这一眼,就愣在了那里。
裴景站在房间的中间,一身大红色的婚服,不同于前世瘦弱的男人穿的与他身材不符的宽大婚服,这一件明显是量身制作的,每一寸都裁剪得合身。
他平日里穿衣并不考究,未穿过这么鲜艳的,以至于让林娇觉着,这红色穿在他的身上,异常……勾人,让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心也随着跳动的烛火在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