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贩售了假货, 不止是惹火了客人, 连带着名声也一落千丈，就算上个月的营业额回涨了不少，也只是杯水车薪。
更重要的是……
此刻正堆积在仓库，大量购入的假货无法处理。
货物无法兑换成现金, 则没有资金去购入新一批的货物。
总商团看不到「珍」未来的前景, 于是拒绝了投入新的资本，选择作闭店处理。
当然，只要尤蒂妮丝一句话，洛斐尔肯定能为她开个后门, 新的资金将源源不断地流入这个被放弃了的地方。
不过洛斐尔并没有率先提出来，只因他很清楚, 尤蒂妮丝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
尤蒂妮丝也确实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只是皱眉问道：“堆积在货仓的那批假货……到底是些什么？”
“有一小部分是瓷器，占了大头的是一批假画, 和冒充真宝石的人造宝石。”
光是听洛斐尔这么说, 尤蒂妮丝的脑海中没有画面。
她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请尽快帮我安排, 我要去看看。”
……
尤蒂妮丝第二天便得以去到货仓。
能不需要得到申请许可而直接开仓, 当然是因为洛斐尔也一块去了那里。
尤蒂妮丝先是看到了那一小部分瓷器。
器型是两百年前流行的款式, 釉面却还带着浮光生性, 色彩鲜艳饱和, 不用看鉴定书, 她自己都一眼能看得出来是假货。
不是不能出手，只不过“古董”和“现代复古工艺品”的价值天差地别。
尤蒂妮丝皱着眉接着去看那一批用人造宝石制成的珠宝。
款式涵盖了近几年的流行款，永不过时的经典款，制作工艺上乘，唯一的问题在于……
“人造宝石”
人造宝石是近几年才开始在市面上流通，市场的反应普遍悲观消极，相较于天然宝石，人造宝石被认为是假的宝石。
由于造价高昂，也不受平民阶层的青睐。
即便是在前世，往后的几年间，人造宝石的市场也一直没有起色。
但说实话，尤蒂妮丝还挺喜欢这些不受人待见的漂亮宝石。
它的价值绝不只是天然宝石的替代品。
因为是炼金术下的产物，人造宝石的色彩丰富，折光率高，它甚至具备天然宝石绝不会拥有的、一些神奇又独特的特性。
尤蒂妮丝相信，美丽的东西之所以被埋没，是因为它缺少了一个展示的舞台。
而那个舞台……
尤蒂妮丝可以创造出来。
她不仅要出手掉这些滞销的珠宝，还要推动起人造宝石的狂热风潮。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难以做到，甚至是她的家人们、她身旁的洛斐尔也未必能办得到。
但是，她绝对可以。
因为她是尤蒂妮丝·艾丽西亚。
她的名字就是人脉，就是招牌，是足以动摇整个首都乃至帝国风尚的存在。
当然，她现在的影响力确实还不足以与前世回归前相提并论，可是……
现在的她，也正紧握着前世不曾拥有的武器。
看到尤蒂妮丝舒展开的眉头，洛斐尔知道她应该有了打算，于是笑问了声：“想好要怎么处理了？”
“是的。”
尤蒂妮丝也跟着笑了笑。
因为只要解决了这批人造宝石的珠宝，其它的损失就不算什么了，于是当提起最后的那批假画时，她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那批假画呢？在哪里？”
洛斐尔一边扯掉了盖在画框与木架上的绒布，一边向她介绍画的来历。
“画作共有十一幅，据说是出自希米亚三世之手，在历史书上有所记载，这一系列的画对应的是他中年时期的作品《赛克德利花园》。”
“根据我们商团旗下鉴定家的鉴定结果，因为这十一幅画大量使用点状笔触，用色疯狂大胆的同时，也用了大量的颜料来堆积色块，有别于他同时期的其它作品，因此被鉴定为赝品。”
尤蒂妮丝没有立刻回应他。
当看见这十一幅风景画，像是和希米亚三世用同一双眼睛看到了几百年前赛克德利花园的春夏秋冬，她一时被震撼了。
良久，尤蒂妮丝才慢慢出声了。
她的目光无法从赛克德利花园的梦幻与迷离别开，一直紧捂住嘴巴的手也没有放下。
“……你知道希米亚三世中年和晚年时期的绘画风格有什么区别吗？”
洛斐尔不是专业人士，但多少知道一些：“他中年时期的画风以细腻柔和出名，晚年时期则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强烈的明暗对比，脱离实际的色彩碰撞——”
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冷不丁意识到了什么，洛斐尔突然没了声音。
尤蒂妮丝接上了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