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天下交给你,朕很放心。”
他亲眼看着李幼白被装进姜觅云的棺椁中,那是一具楠木双层棺椁,厚重结实,虫蚁蛀不穿。李幼白就躺在姜觅云下面的隔层中,谁都发现不了。
贵妃也是。
刘长湛心满意足的笑笑,握着刘识嘱咐了好些事。
“朕原本想让你母妃殉葬的...”
感觉到刘识僵住,他又道:“但朕最爱她,也最舍不得她,尽管朕不想同她分开,但还是不得不分开。比起与朕长眠,朕想让她好好活在世上,叫她知道朕对她,是真的倾尽所有了。”
“母妃一定会感念父皇的宽仁 。”
“她...”刘长湛抽了下唇角,“她不会,她脾气太倔,朕看不透她,但朕就是喜欢她。”
“三郎,往后你一定不要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不管她有多好,你要最爱你自己,知道吗?”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拿好玉玺,这天下,彻底是你的了。”
走出内殿,怀抱玉玺的刘识回头瞥了眼,自言自语道:“父皇,儿臣本该都听你的,但.....”
“儿臣不只是你的孩子,更是母妃的骨肉。你已经伤害过母妃一回,这一次,儿臣不想再伤她的心了....”
第90章
偏殿外, 密布的乌云向下压来,整个院子仿若笼罩在寒意当中。
侍卫轮值时,卢辰钊便趴伏在屋脊上, 趁着空隙翻身跃下,推窗滚入,一连串的动作干脆利落,脚刚触地便抬手去抵住楹窗,慢慢合上。
他蹑手蹑脚避开殿内的宫人, 很快摸索到内殿。
庞弼本就没睡着,看到黑影便站起身来, 怕吵醒夫人, 遂脱了鞋走过去,问:“谁?”
卢辰钊探出头,庞弼松了口气,招手, 他上前。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 来这儿作甚?”庞弼弯腰穿上鞋, 示意他去斜对面说话。
“庞老太医, 我来问你一件事。”
“贵妃和陛下的身体?”庞弼倒是没意外,小声说完, 卢辰钊摇头。
“我只想问贵妃娘娘, 是不是中毒?”
话音刚落, 庞弼一愣, 随即嗤了声, 道:“你这脑子, 真是灵。”
“她没有中毒,只是喝了助眠汤药, 所以才昏睡那么久的。”
“娘娘自己不知道,对不对?”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庞弼托着脸,很是好奇,“你到底为谁闯宫,不像是你们镇国公府的做派,不一直都是谨言慎行的吗,怎么进了京,像是变了个人,什么都敢干了。”
他啧啧,卢辰钊快速在心里盘算一番,似乎没听到他的调侃。
“你不问问陛下?你若是问,我就告诉你,我...哎,你去哪?”
卢辰钊片刻没有停留,原路跃出窗去,趁着天色暗淡往外急奔。
东宫,刘识得知卢辰钊出宫的消息,显然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瞬的恍惚,接着便淡淡笑了笑,看向殿中跪着的男人。
“明旭,原先我还为你打抱不平,如今看来,你们两人却是旗鼓相当,他对李幼白的好,不比你少。”
闵裕文从地上直起身来,初入殿中时的不安渐渐平复,他目光温润,面对刘识的话也没有表现出过于激动的情绪,只是颔首回道:“卢世子对幼白,的确情真意切。”
刘识嗯了声,端起茶时眸光往下一扫:“他怀疑我也就罢了,你跟我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是什么人,我是何秉性,不管旁人怎样讲,你都该深信不疑。
明旭,你今夜过来,虽是询问,却无异于往我心口捅刀子。至亲之人的话,比敌
人还要残忍,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闵裕文再行跪拜,起身道:“是微臣情急生乱,没了规矩。”
刘识嗤了声:“只我们二人,不必行虚礼,也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微臣明白。”
“礼部那边你多盯着,父皇的身子撑不了两日,到时朝中风向需要时刻把握好,别叫那几位异地皇叔再起波澜。”
他知道京内消息封锁,此番动作又是出其不意,以快打快,就算到时消息传到京外各地,彼时他已经坐稳帝位,兵权在手,朝堂官员甘愿臣服,大局已稳,便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是,卢世子那边...”
“你放心,我不是父皇,我想要的人,是有血有肉重情重义的。若一个人能力很强,但却能轻易抛下情义,那我断不敢将身家性命交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