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薤白很快就回复了,“没有。”
“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吗?我正在街上游荡着呢。”商陆虽说是在用左手发消息,但打字这件事对他来说无论用左手还是右手,都是一样的顺畅。
蒲薤白这次很久都没有消息发过来,商陆已经走到了地铁站口,等人回复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索性也不等了,直接发起了语音通话。
接通的时候商陆“喂”了两声,听到蒲薤白也“喂”了一下之后,商陆勾起嘴角,靠着站口的墙壁,“你喜欢吃烧烤吗?”
“……我、没吃过烧烤。”
“好家伙,您这是错过了人生一大乐趣啊,来来,小弟我带大哥去品味人生。”商陆笑着说,语气爽快得像是坚信蒲薤白不会拒绝一样。
“我去问一下夏、司半夏。”
“她是你妈还是你爸啊,出去吃个饭还得跟她请示?你晚上不是没工作吗。”商陆说得非常不客气。
“……好吧,要去哪里吃?”
“我现在在西直门儿这儿,我们在魏公村那站见吧,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等一下。”蒲薤白说完就直接挂了语音,商陆放下电话看了看信号格,还以为是自己这边信号太差了所以掉线了。
会有人在说完一句“等一下”之后就直接挂断的?
商陆咋舌,有点儿生闷气,正在思考着干脆自己先去吃着算了的时候,感觉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这一回头儿,就见蒲薤白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地站在自己身后。
“我刚、在马路对面……看、看到你。”蒲薤白喘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商陆看了看马路对面路边停着的那辆奔驰大V,又看了看跑出汗的蒲薤白,“你……横穿马路?”
“没有!我从红绿灯那边绕过来的!”蒲薤白用力地解释着,然后指着距离不是很近的路口。
“虽然我也是挺想感慨你跑得还挺快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能开车绕过来呢。”商陆匪夷所思,不得不开口问,“然后你顺便接我上车,开车过去,不是更方便?”
蒲薤白要被自己蠢哭了,他站直身子,表情呆滞,思考良久,最后拿起手机:“你说得对,我让夏姐开车过来。”
“哈哈哈……”商陆按下他的手,“算了算了,都到这儿了,坐地铁去吧。或者你问问夏姐要不要一块儿来吃饭?”
“……我问了,她说她不去。”蒲薤白是真的问了,在收到商陆的邀请之后,他惊慌失措的第一时间就是问的司半夏该怎么办、要不要一起去之类。司半夏表情十分耐人寻味,刚说出“你得自己一个人去”的时候,商陆的语音电话就顶了进来。
司半夏命令蒲薤白赶快接通,顺便外放通话,听到商陆的那句“她是你妈还是你爸”的时候,气得想要跳过去打人。不过司半夏还是用手势示意蒲薤白答应下来,然后开车到西直门附近,一眼就看到了地铁站门口的商陆。
其实司半夏也只是给蒲薤白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商陆而已,她万万没想到这傻小子挂了电话拉开车门就冲出去了。
司半夏留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商陆和蒲薤白,心底的假设越来越像是现实。她目送二人走进地铁站,然后一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竟觉得内心有点儿空虚。
她时常觉得,蒲薤白并非真的迟钝,而是因为悲哀的过往让他把真正的自我封印了起来、无法释放。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出生那一刻起,蒲薤白就一直躲在盒子里,每次想要从中走出来伸展四肢的时候,都会被现实打击回去,次数多了、他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走出来了。
然后他就一直缩在盒子里,昂头望着外面,渴望着走出去却又永远没得办法。
大概很多人尝试过将他拉出来吧?
司半夏无奈地笑了笑,抬起头来重新启动了车。
她觉得,蒲薤白也有一种能力,虽然现在尚不明显,但将来一定有一个人可以将他的能力激发出来并完全展示在众人面前。
到那时候,这个一潭死水一般的圈子,就会发生一些改变了吧。
“话说居然是吃烧烤啊,可真是直男兴趣,这种人也能有女朋友……”司半夏小声吐槽了句,然后自己被自己的吐槽逗笑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嘲笑”的商陆,轻车熟路地进了地铁站,刷着绑定在手机上的城市卡进站之后,扭头却发现蒲薤白尴尬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
即便是隔着口罩,商陆都能感觉到蒲薤白的窘迫,后者抓着手机愣神地看着闸门,“直接刷手机就可以吗?”
“你绑卡了吗?”商陆站在站内问。
“绑卡是什么意思?”蒲薤白站在站外反问。